第七十四章
兩人回到家後，楚清四下查看了一下，確認陣法沒人動過後，才放心地收起那輛“馬車”進了院子。
此時天色昏昏，堂屋裏隻有白川抱著孩子在等兩人回來。
李君水進屋後趕緊從白川手裏接過自己的女兒，然後進屋放下了孩子，又領著屋裏的幾個兒子來到堂屋。
待到楚清也進了屋，他拉著幾個兒子撲通一聲就給兩人跪了下來。
“這是要幹什麼？”楚清沒有急著扶他，隻是自己先坐了下來，想先聽聽他有什麼要說的。
“我從第一眼見到兩位就知道兩位不是凡人。”
李君水嘴角帶著一絲苦澀，看了看懷裏的女嬰，接著說道：“以二位的神通，在你們眼裏像我這樣的凡人本該命如草芥，但兩位不僅救了低微如塵的我，還為我療傷，照顧我關心我和我的幾個孩子。”
“我這一生，前頭的十幾年都過的生不如死，直到我的妻主死後，我被關入大牢，本以為能早早的結束這樣悲慘的一生，沒想到兩位居然願意替我伸冤，救我脫離苦海！”
“我身無長物無以為報，唯有在此立誓，我李君水還有我的幾個孩子，從今往後願意為奴，給兩位當牛做馬，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
說完，李君水就和幾個孩子重重地磕在了冰涼的地磚上。
楚清和白川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李君水見兩人沒有說話，心裏有幾分著急，在地麵上一個接一個頭地磕著。
“咚！咚！咚！......”
看見自己的父親這樣做，幾個孩子也跟著磕了起來。
還是白川先忍不住，說道：“別再磕了，你的身子才剛好了一些。”
楚清並不是很能接受李君水的行為。
現在李年死了，他們父子幾人的好日子才剛剛到來，以後難道不是應該好好享受生活嗎？
“你今年才十八歲，你的孩子最大的才五歲吧，且不說你，你怎麼能代替你的孩子去做這種決定？”
“姐姐，哥哥我們願意的！”李招妹仰起了小臉，眼睛裏閃著光，稚嫩的聲音十分堅定。
“我們願意的！”更小的幾個孩子也附和著哥哥。
“你們懂得什麼是當牛做馬嗎？”楚清問他們。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以前母親還在的時候，她說我們幾個加起來都比不上村口的大黑和犁地的大黃，就連他們也比我們金貴。”李招妹說著，已經開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眼淚。
李君水也抬起了頭，他的額頭磕破了，正順著鼻梁往下滴血。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兒子居然還記得他的母親幾年前說過的話，盡管這句話在李年說過的話裏算是很委婉了。
幾個孩子在那樣的生活環境中，都十分的早熟，小小年紀已經懂得看人的眉高眼低。
楚清此時也不再說什麼，雖然這父子幾人的年紀加起來都不如她大，但是她也不想對他們說教。
也許她應該尊重他們的選擇。
“你們也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了，應該對我們平日裏的生活有了一些了解，也知道我們的生活並不需要人伺候，你覺得你能做些什麼呢？”
“不管什麼我都願意做！就算是現在不會的，我也一定能學會！”李君水連連說道。
“我們也會學的姐姐哥哥！”
楚清心裏暗歎，李君水不過才十八歲啊！
在她之前的世界，這個年紀也就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學生，而他現在就已經有五個孩子了！
看著幾個孩子跪在腳邊，小小的身子隻是堪堪過了她的膝蓋，她有些心軟了。
“行吧行吧，你們起來吧，你們想留下就留下吧！”楚清無奈道。
“多謝二位！多謝二位！”李君水額頭下那塊地磚都被他的血染上了顏色。
“謝謝姐姐！謝謝哥哥！！！”幾個男孩也有些不太整齊地跟著父親喊。
楚清看他們這個架勢，不禁扶額歎息。
為了避免他們接著磕頭，她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
“好了，快起來吧，她不喜歡別人動不動就下跪磕頭，以後不要這樣了。”白川也麵露無奈跟父子幾人說道。
“知道了，以後我們會注意的！”李君水連連答應。
“我給你的藥你還有吧？回屋去給你和幾個孩子的額頭上一些藥。”白川叮囑他，“如果藥用完了隨時來找我拿。”
說完，白川也回房間研究他的藥理醫書去了。
李君水此時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蹲下身將幾個孩子緊緊抱在懷裏，淚水靜靜地滑落。
太好了，他們一家人終於可以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