鄖素濟點點頭,低聲道:“先帶到村公所看起來。一會再說!”
範十二可坐不住了,起身顫聲道:“首長……”
“不要緊,”鄖素濟起身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今天我就在你們這裏過一夜了。晚上的派飯,我看就到老楊家吃吧。你們先去忙,我和老白再嘮一會。”
範十二無法,隻好和韓道國先出來了,出門沒走多遠就見劉遠虎在外麵殺雞抹脖子似得衝他們使眼色,範十二“呸”了一口,道:“現在弄什麼鬼!你看得好人!”
劉元虎滿臉委屈:“這老貨要去上廁所,我總不能跟進去吧?誰想到她一把年紀了腿腳還這麼好!從公廁的窗戶裏翻出去!”
範十二還想罵他幾句,韓道國勸道:“算了算了,事情已經出來了。咱們就別怨這個怨那個的了,還是想想怎麼辦吧!”
劉元虎年輕,道:“咱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
範十二罵道:“屁!你以為殺人放火搶人家老婆才叫虧心事?曹老太婆可不是個善主!她到首長麵前一頓混說,大夥就一起扛著行李上契卡去喝茶吧!”
劉元虎這才緊張了,道:“那怎麼辦?老婆子給帶到村公所去了,四個警衛看著,一點法子也沒有!”
還是韓道國鎮定些,他道:“你們莫要慌張!是福不是禍是禍度不過,事情已經出了,如今也沒什麼法子可想的,隻有硬著頭皮打官司了!我咱們先自己先得打個商量。鄖首長必然要問我們話的,咱們想想好了怎麼站地步,怎麼回話。免得臨時一問先亂了陣腳,各說各的,把不該說的都說了――那才要壞事!”
這邊他們正在商量,鄖素濟又和白普庭說了些生產上的事情,這才出來往村公所去。叫警衛把曹老太帶過來問話。
警衛帶來個蒼老的婦人,一件鄖素濟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喊了聲:“冤枉!”鄖素濟趕緊道:“起來,起來,你且坐著說話!”
然而老婦卻明顯聽不懂他的普通話,張口便是山東土話,鄖素濟聽不明白,心裏已經有些不快了,幸好警衛中有人聽得懂她的話,便充當了翻譯。
從她的話裏,鄖素濟大略知道老婦姓曹,夫家姓黃。丈夫家人都死在登州之亂中,她和兒子媳婦兩人逃出生天,被安置在本村。
老婦的兒子嫌種田賺錢少,便招工去了縣裏木材廠做工。年前出工傷死了,縣民政科說有撫恤金發下來的,可是到現在一分錢也沒看到。
“……我一個老婆子,沒了兒子,孤苦伶仃,村裏吞沒了俺的撫恤金,還把俺關起來!”曹老太婆咬牙切齒,“範十二、韓道國、劉元虎三個王八羔子!沒良心!吞了俺孤老婆子的錢,還把俺的地也占去了!說代耕,連一合米也沒給過俺!”
鄖素濟早知道代耕裏有貓膩,但是聽到連撫恤金也沒給,不由得臉色一變。元老院給得撫恤金雖說不多,除了陣亡軍人家屬之外都是一次性的,但是是相當重要的社會安定劑。雖說這事的金額有限,但是社會影響非常惡劣。在舊時空中,基層政府機構的信譽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的被敗壞的。
他不由得嚴肅起來了,問道:“這都是實話?”
“若我老婆子說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曹老太太表情堅毅又肯定,鄖素濟覺得,他不大可能說謊。
“範十二,韓道國,劉元虎……都是壞得爛了腸子的人,”她又說道,“魚肉鄉裏!誰要不順著他們,就說你對抗元老院,捆上就用扁擔打,打得皮開肉綻也是常事!去年還打死了一個……”
鄖素濟一聽趕緊問道:“打死人了?”
曹老太太點點頭:“打死了就拿席子一卷,丟到江裏麵去了,真真是無法無天!”
鄖素濟覺得有點難以置信,但是他知道基層無法無天起來的確是超乎一般人的想象,趕緊問道:“有這回事,打死誰了?”
“老孟家的兒子!”
“老孔?哪個老孟?”
“就是做豆腐的老孟!”曹老太太的聲音越來越高,“老孔還以為他兒子在縣裏做工呢,都是範十二他們騙他的!我告訴他幾回了,他都不信!”
鄖素濟將信將疑,這麼大的事情老孟能一點不知道?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難道這博讓村真是一個“假先進真反動”的村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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