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節 甜港風雲--對策(2 / 3)

“以後也不會少吧。”胖子依然不緊不慢的說道,“他不賣到你行裏,就賣到我行裏,都是一個行情,有什麼好折騰的?”胖子是“日悅來”的掌櫃。

“我是怕華南糖廠!”這少東家咽了口吐沫,“你們沒去看他們的廠子嗎?看了簡直就要做惡夢!那大鐵碾子,一個人進去了都得碾成碎片!還有那夜裏冒火,白天放煙的煙囪,象棵鬼樹一樣!”

胖子道:“他是做糖的,我們是賣糖的。我們管他怎的。再者他做得糖再多,不也得我們去賣。你怕什麼?再說他做得糖多了,價格就跌了,對我們是好事――”

“這事要真這樣就好了。”坐在一旁的老者長籲了口氣,“要是他們也想做糖行的買賣呢?”

“這不可能吧?隔行如隔山――”

“難說啊。”老者歎了口氣,“聽說華南的東家都是從廣州過來的,這買賣這麼賺錢,他們豈肯輕易放過?萬一他們是想在這裏直接做‘洋莊’的生意呢?”

這話引起了一陣竊竊私語,這時有人對著中間一直坐著凝神不動的人喊道:

“祝三爺,你是我們的主心骨,拿個主意管管這事吧!”

這位被稱位祝三爺的人年過五旬,五短身材,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酒色財氣的頹唐之感,透著股精明幹練的勁道。他本名祝安,家裏大排行行三,大家都尊稱他一聲“祝三爺”,倒把他的本名掩去了。他家裏開著一家“日義成”糖行,手下還有200料以上的大船十多艘,專門承運糖貨往各地分銷。由於糖利非常可觀,套現又很容易,海上就專有一班海盜劫運糖船隻。祝三爺作為本地的的糖行老板又是大船東,特意組織各家糖行聯合出資立了一個“海義堂”的同業組織,公議每年的糖價,然後從利潤中按大小規模各行撥出一筆錢來,用來交接官府,應酬各方豪強。另外重金招募了不少水師的逃亡兵勇在船上護航,從此丟失糖貨的事情大減,附近的海麵也平靖了不少。此人善謀果敢,公私各方麵都維持得不錯,地方上很有聲望,是這裏的頭麵人物。各家糖行更是為馬首是瞻。

這祝三爺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沒說過話,這會見人指名問他,才開口道:“主意?我哪有什麼主意?人家是正經的甘蔗莊、糖寮的買賣。上不犯法,下不擾民。我們憑什麼來管?”

祝三爺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各位掌櫃,你們心裏想什麼我祝三爺知道:無非是怕人家財大勢厚,到時候要來擠我們一腳,損害了大家的收益。”

有人卻說:“我倒是不怕這個,我總覺得華南廠的糖,怕是有問題!”他一臉憂國憂民的神情,“現在全縣的蔗農倒有一多半都是叫他們去做糖,海康、遂溪那邊也有船來。萬一裏麵有些什麼貓膩,砸了雷州糖的招牌,這飯我們可就吃不成了!”

“不錯!”“日協成”的少東家來了精神,“他們家的糖肯定有蹊蹺!糖寮我也去過,一畝甘蔗能出多少糖總有個定數,去除師傅手藝高下,最後總是隻少不多,怎麼到了他家就能多出來?還能多出這許多?不是摻假就是有妖術!”

“妖術”這詞嚇了大家一跳。說起來轉得飛快,又沒看到一頭牛的大鐵輥的確看起來有些邪門歪道的。半晌,“日悅來”的胖子掌櫃才道:“不會吧,天下哪有這樣的妖術。”

“不是妖術,這糖怎麼憑空多出來的?”

“我哪知道!要真有這妖術,我也想學呢!”

祝三爺製止了嘈嘈,隻問:“各家掌櫃的,最近收進來的糖都驗過嗎?”

各家都說驗過,並無什麼特殊之處。因為華南廠是今年第一次煮糖,所以還特意關照活計,隻要說是華南廠熬煮的糖都要仔細檢查。結果讓他們大跌眼鏡,較早送來的糖還很普通,最近的半個月來,華南的糖比其他所有土糖寮都要好的多,特別是潔淨程度上就是雲泥之別――不含任何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