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膳廳,君璃緩緩坐下,目光落在旁邊的空椅上。
腦子裏全是她的一顰一笑,揮之不去。
她的一切已經深深刻在他的心裏,不管怎麼生氣,都無法再改變。
出神片刻後,他才漫不經心地拿起筷子。
一桌子菜,君璃隻是敷衍似的吃了一點。
“以後隻做兩道菜即可,天下還有很多百姓在挨餓,前線戰士也都吃不飽,不要再鋪張浪費。”
安福頷首應是。
什麼鋪張浪費?以前蕭苒一起用膳,不都是這麼多菜嗎?哪一次說浪費過?
分明就是自己一個人吃食不知味。
安福暗自吐槽,然後吩咐膳房照做。
錦和殿的一個小小舉動,很快就蔓延到整個皇宮以及文武百官。
陛下都開始節衣縮食了,他們豈敢再享用山珍海味?
這段時間他們的陛下手段雷霆,好幾位官員撤的撤,關的關,隻要是一點風吹草動可能都成為導火索。
現在陛下咳嗽一聲,都感覺會地動山搖。
大家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夜色幽暗,密林中極其幽靜。
偶有野獸的嘶吼聲回蕩在山林深處,無比滲人。
蕭苒一直待到半夜,看到泉眼處的水位一直沒變,篤定了自己原來的猜想,西風山下藏著水源,且源源不斷,她也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
她拍了拍鳳玄的頭,眉眼間神采飛揚:“走吧,帶我去君書韞那裏。”
話落,蕭苒坐在了他的背上,鳳玄連忙展翅,往倉州河道旁的營地飛去。
幾十裏地隻有片刻功夫就到了。
河堤旁依稀還有人借著微弱的月光在忙碌,沒有人注意到蕭苒的到來。
站在河堤邊,蕭苒望著沒有一絲水跡的河床,秀眉微擰。
開工以來,幾乎是傾盡人力物力,她還曾暗中施法過幾次,到現在隻完成了二十裏的樣子。
這樣下去,三五年恐怕才能完工。
那麼多地方等著水續命,大河一旦形成,阻斷了行進北漠的路,水軍還等著操練。
蕭苒這次決定幫一次大的。
君璃交待的事情總是要做的,積攢的靈力該用還是得用。
她剛要施法,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蕭苒轉身,目光撞上一張熟悉的臉龐。
“君書韞。”
君書韞一身粗布衣衫,渾身沾染著塵土,卻難掩貴氣。
他溫潤一笑:“皇嫂,你剛來的?怎麼沒去營帳?在這做什麼呢?”
蕭苒收回準備要施法的手,訕笑了一下:“我剛到,你這麼晚在巡邏嗎?”
君書韞點了點頭,隨後調侃道:“你夜間消失在皇宮,又讓陛下獨守空房了?”
她扯了扯嘴角,一時無言。
君書韞看向她身旁有些熟悉的身影,笑道:“那隻鵝還被你養親了啊?都能跟著你一起來了。”
“鵝都能跟你一起,陛下卻守著空房間,他不得酸死去?”
蕭苒以為他現在正經了,原來還是那個世子。
鳳玄歪著頭不看他,幾次差點被煮著吃掉,大概是有了心理陰影,對景王一家子都有抵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