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不允許輕羅出百花穀!沉碧,你莫不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百花穀穀主丹青坐於殿前,厲聲斥責擋在沈輕羅身前的穀中護法沉碧。
自她為穀主,沉碧便跟隨在她身側。
而今,自己嚴令禁止輕羅出穀,沉碧不是不知原委!
可她身為穀中護法,卻明知故犯!
聞聲,沉碧輕揮水藍色衣袖,眉心藍青色額紋微亮。
她徑直單膝跪下,抿唇側目掃了眼年幼的沈輕羅,終是不忍挪開目光:“穀主,或許咱們還有別的方法。”
“咱們還有什麼辦法?!你以為,我做下這個決定心裏就好受了嗎?!”
屋子裏一陣沉默。
沈輕羅跪在地上,木訥抬頭。
聲音低低,如同小貓一樣:“師父,是我自己要出去的,與沉碧姑姑毫無關係。”
話音未落,她便朝著丹青伏下身子,拜倒在地。
從她有記憶開始,就終日待在百花穀。
除了每月固定的時間放血,每日等待她的,就隻是修習穀中珍藏的煉丹秘法。
而她所居住的鏡花水月,就像是一麵鏡子。
她每日都能看到門外眾弟子經過房門時,不時刻意壓低的笑聲。
她們談論穀外的世界,談論陌生的人,陌生的門派。
身為百花穀穀主的親傳弟子,她卻隻能待在穀內。
她雖不明白,可她願意聽師父的話。
“輕羅,你告訴師父,你是不是想離開百花穀?”丹青抿唇,見她將責任攬去,又不忍心責怪於她。
沈輕羅淡淡搖頭。
離開百花穀?
不,百花穀是她的家,她不會離開。
隻是……
“師父,我隻是看到了一隻鳥。”沈輕羅抬眼時,眼眸如同火把瞬間晃到丹青的雙目。
熾熱,刺痛。
“師父,是一隻緋色的鳥。姑姑說,它叫椏青,我從未見過那樣顏色的鳥。它像一團火跳躍在枝頭,歪著腦袋,黑黝黝的眼珠盯著我。我們隔得很遠,可輕羅就是覺得它在盯著我……”
沈輕羅越說越激動。
她的鏡花水月周圍,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活物。
除了穀中一些戴著麵紗的女子,剩下的,就是對她避而遠之的人。
是沉碧姑姑瞧見,帶她出去親手摸了下。
僅此而已。
“荒唐!”丹青一拍桌麵,滿臉恨鐵不成鋼,“輕羅,你是穀裏天賦最高的弟子,咱們百花穀的將來全係於你一人。你怎能因為一隻鳥,將師父教給你的話全然忘記?!你命格特殊,絕不可踏出百花穀!”
丹青緊握拳頭,說到最後不忍再說。
入了百花穀,終生都要為了百花穀而奉獻。
更別提沈輕羅是百花穀內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隻要她在,定會將全穀的弟子帶至更高境界!
她們百花穀全是女子,又以冶煉丹藥排行最末。
那些個門派表麵上帶笑,實則都是看在丹藥的麵子上。
若是有天,他們門派之中有人冶煉丹藥的能力超過了百花穀。
那才是百花穀的滅頂之災!
唯有輕羅,她才是晉升的關鍵……
“師父……”沈輕羅呢喃一句,終是無聲。
沉碧捏了捏她的小手,衝她搖頭。
示意她回去鏡花水月,繼續修習。
待她離去。
沉碧水袖一揮,大殿門窗立刻閉牢。
“阿碧,我又當如何去做?”丹青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