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才也看得難以置信,可頭腦還是很冷靜,心裏有個疑問:那三具屍體都是解剖了的,還未重新縫上,怎麼能脹成這樣!?
眼看著屍體越來越大,已足足有五個壯士疊起來般大小,和之前幹屍的樣子完全不同,之前幹的駭人,現在腫的惡心。
嘭——
一聲巨響,其中一具屍體自爆了,如水一般黑色的液體濺了開來,站在前麵的文不才措手不及,灑了一身,臉上也幸免不了。
文不才扯著袖子抹去了臉上沾著的黑水,這些黑水倒和方才從棺材裏滲出來的十分相似,沒什麼奇怪的味道。文不才觀察到,爆破的是那具女屍,於是繼續仔細盯著其餘兩具屍體。
其餘兩具屍體相對而言,倒沒那具女屍膨脹的厲害,但規模也不小。
果然沒過多久,兩具屍體幾乎同一時間自爆,這次文不才學乖了,躲在虛掩的門後,避免了再一次被黑水的淩厲。
屋內重新安靜下來,文不才舒了一口氣,心想:這下所有有問題的屍體都成水了,再也沒得鬧騰了。於是他便蹲下查看先前墜落下來摔死的衙役屍體。
文不才輕輕的捏了肢體的關節處,腹腔,果然骨頭錯位的十分嚴重,七竅流血,想必是高處墜落所致。文不才抬著頭往上一看,懸梁的高度並不高,即使是仰麵摔下來也不可能有如此嚴重的骨折,難道這裏是二次案發現場?
接下來,文不才難以置信的眼神,親眼目睹了身前這具屍體,一點又一點,縮癟起來。
隻見屍體眼部眼珠直接縮的沒蹤影,臉上的肉也癟了下去,嘴唇嗖的一縮,露出了兩排並未嚴合的牙齒,肢體轉眼成了皮包骨,像是瞬間抽出了皮骨之間的肉。
最後,頭上的發絲猶如燒枯後的灰燼,散落在地上,屍體的顏色也變成了深黑色。這一係列的變化就在幾次眨眼的功夫內發生,也正好被文不才趕上。
文不才站了起來,此時心下開始明白幹屍案的蹊蹺之處。
兩人打算離開義莊,周韋還沒緩過來,提心吊膽,緊跟其後。
“咦——跪著的白老頭去哪了?”周韋剛出了內屋,四下一看,居然沒見白老頭的蹤影。
“別找了,找不到的,周韋,你把義莊處理了。”文不才已經走到拐角,身後的周韋對剛才文大人所說的處理有點反應不過來。
兩人站在大門外,看著火勢越來越大,熊熊烈火像個餓鬼般吞噬著義莊的每一角每一寸。
“大人,這樣合適麼?”
“不然被人發現義莊丟了這麼多具屍體,隻剩一灘黑水和雜亂無章的棺材,真不知風言風語的百姓又會傳成何等的虛無縹緲。”
文不才望了氣勢如虹的火焰,事已至此,而且還有更多的事情等著處理,“快走吧,不然被趕來救火的百姓看到了,可難以推脫了。”
周韋走在文不才的身後,兩人走在毛毛細雨的夜色裏。
可是,大火裏處,那具幹癟屍體此刻發著咯吱咯吱的聲響,一隻幹枯的手咕嚕動了一下,兩朵暗綠色的火苗顫著顫著,飄了出來。
一個全身幹癟,有著火焰花紋的人形怪物緊縮著身子爬出了火場,雙手有點顫抖,嘎啦嘎啦幾聲清脆,那血紅的怪物像是活動了筋骨般,歪著頭,大張著沒有嘴唇的嘴巴,一股熱氣哈了出來。
細細的雨點淋在了那怪物身上,滋滋直冒水汽,那怪物有點不靈便的向前跑動了起來,咯咯咯——咯咯咯——的聲音越飄越遠,消散在這濕漉漉的夜晚裏。
張梓欽此刻坐在屋簷上,兩條腿蕩在空中,雙目死死的盯著對麵那間屋子。
對麵那屋是二小姐的住處,在東苑各個女主子的院落裏,包括那些閑置的,二小姐的住處是最考究的,據說是二小姐娘親身前的住處。此處臥據東苑的南麵,也是整個許家的最南麵了,因此很清靜。
張梓欽之所以半夜三更還攀高坐在屋簷上,主要原因是今早發生的幹屍案。他第一直覺就是這事和二小姐有捋不清的關聯,加上上次大小姐意猶未盡的問話以及今日說起的諸多不適。
大小姐顯然是覺察到了二小姐的不妥之處,卻又出於親情關係懷疑親人的不安情緒終究沒說得徹底。張梓欽此次監視,正是為了捕捉到二小姐的異樣。
今晚,這毛毛雨下得很起勁,一片又一片,這種衣服濕了卻又沒濕透的感覺,真是讓人十分不好受。
張梓欽在蜀地待過三年,那裏梅雨季節的天氣讓他苦不堪言,濕熱的天氣讓人倍感煩躁。隨後他來到了江南,成為許家的一個傭人,年數也快有四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