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威緩緩走到齊慕羽的身前,恨恨地看著他:“齊慕羽,這詩詞大會既然如此熱鬧,可為何你直到現在還一言不發?”
“齊慕羽,為何不將你的佳作拿出來,也讓老夫品鑒品鑒?”
崔威已經決定好了,哪怕齊慕羽的詩詞做得再好,自己都要好好斥責,嘲諷一番。
就算會得罪蘇邁,秦湛,自己也要讓這齊慕羽顏麵掃地。
可他崔威的心思,齊慕羽如何不知?
要知道,一個作品哪怕再優秀,也有其的不足之處。
而逮住這不足之處,一陣狂噴,將之貶得一文不值,將作者貶得懷疑人生。
在後世,這樣的人就叫噴子。
好呀,你崔威想做噴子,我齊慕羽成全你,但是我要告訴你,以你的那點本事,想噴我,你太小瞧我齊慕羽了。
齊慕羽微微一笑:“既然主簿大人盛意相邀,我齊慕羽也鬥膽獻一下醜。”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這詞念罷,齊慕羽笑嘻嘻地看著崔威:“主簿大人,你看我的劣作如何?”
頓時,崔威目瞪口呆。
他崔威早就料到,以齊慕羽的本事,做出一篇佳作來,當不在話下。但是縱然是佳作又如何,老夫就不信不能挑出毛病來。
老夫隻要死死抓住這個毛病,斷然要叫你齊慕羽顏麵大失。
他崔威是這樣打算的,可是沒想到的是,齊慕羽的這詞卻早已經超脫了佳作的範圍,已經躋身為神作的行列,絕可以稱作是千古絕唱,足可以和東坡居士,邗溝居士爭輝。
麵對這樣的一闕詞,倘若自己還要挑毛病的話,那絕對是對這詞的褻瀆。
人生若隻如初見,羞澀的言語像清晨的露珠般晶瑩剔透,又似那朝陽般明亮燦爛。
所有的驚鴻一瞥定格為一副念念不忘的絕美畫麵。
但流光容易把人拋棄,沒人能抵擋那光陰的利箭,最終都恍若那秋扇一般被拋棄。
這 華年易逝,那姹紫嫣紅最後隻付與了斷井殘垣,最終的刻骨銘心隻能是歸了風輕雲淡,滄桑的審美疲勞之下,原來的卿卿我我變成了相顧無言。
春風過後是冷月無聲,仙葩美玉最終化作水月鏡花。
初見時人麵桃花,讓人驚豔,來年物是人非,讓人唏噓。
曾經長生殿裏的信誓旦旦,卻變成了馬嵬坡前的悲鳴。
初見時回眸一笑的百媚,如今卻早已變成此恨綿綿的哀怨。
人生好比是一場盛筵,初見總是琳琅滿目,熱氣騰騰,之後卻是酒冷茶涼。
這悲傷的,不是麵前殘羹冷炙,而是那早已尋覓不見的似水流年。
默默地念叨著這詞,所有的人都唏噓不已。
神作,曠世神作呀!
所有人的人齊刷刷地看向齊慕羽,而眼中更充滿了驚愕之色。
那崔威向來風流倜儻,他本以為借這次的詩詞大會,讓自己名揚天下,可是齊慕羽的這詞一出,頓時讓他心底生出黯然形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