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Kevin 收到的門牌號,兩人找到一棟三層建築,與附近建築 緊密相連,貌似舊金山的連體別墅。夜色降臨,看不清建築的顏色, 隻覺似乎很陳舊,牆壁上爬滿藤蘿,低處還有青苔。Kevin 查看門口 的郵箱,上麵果然用油漆寫著一個 “翟”字。一樓大門裝有金屬防盜 門,和大陸常見的類似。Kevin 按下門鈴,聽到 “叮咚”一聲。等了 許久,屋裏卻沒動靜。Kevin 又按了一次門鈴,依然沒人應答。兩人 抬頭張望,三樓的窗戶裏卻亮著燈。Kevin 試著擰了擰防盜門的把手, 門居然開了,門縫裏並無燈光。Kevin 低聲叮囑巧玉小心,隨後緩緩推門進屋。室內果然漆黑如墨。巧玉跟緊Kevin ,小心翼翼,一步一 步向前摸索。往裏多走幾步,已是徹底伸手不見五指。
“小心,樓梯。”Kevin 輕聲提醒。兩人摸索上樓。樓梯是水泥砌 成,雖比布蘭克家的木質樓梯堅實安靜,台階卻高矮不一,巧玉腳 下踉蹌,多虧Kevin 返身扶住。強壯有力的大手,索性一直拉住巧 玉。兩人來到二層,繼續向前摸索,拐了個彎,屋內投入些許路燈的 光亮,被樹枝和窗欞分隔,分外斑駁破碎。突然腳下一聲金屬撞擊的 脆響。兩人趕快站牢,一動不動,大氣不敢出。巧玉心髒狂跳,仿佛 黑暗的房間中隱藏著怪獸,被這一聲驚醒了,隨時會跳出來吃人。窗 外樹影婆娑,更添恐怖氛圍。兩人在黑暗中靜立許久,沒聽到任何動 靜。Kevin 這才掏出手機照向地麵,隻見一隻紅色鐵壺正翻倒著。再 把光線向前延伸,發現兩隻玻璃杯和一本書,再往後是淩亂的紙張和 信件。Kevin 輕聲驚呼:“糟糕!被人搶在前麵了!”
Kevin 和巧玉走遍所有房間,沒發現任何人,隻見到滿地淩亂的 紙張,敞開的抽屜和櫃子,還有一隻半空的皮箱。二樓廚房的台案上 有切了一半的芹菜,電飯鍋裏有泡在水裏的生米,三樓書房的台燈還 亮著,桌上的半杯茶卻已涼透。Kevin 透過窗戶向外眺望,一聲不吭, 眼中充滿沮喪和懊惱。查到翟教授,翟教授隨即被劫,此刻必定處境 凶險,Anphone 7.00 的設計更是不妙,Kevin 自責也難免,巧玉不知 如何安慰,隻有認真翻找地板上的紙張,盡是一些沒用的水電賬單。 Kevin 讓巧玉不必浪費時間,因為重要的東西想必已經被翻走了。巧 玉並不甘心,繼續在地板上翻找,摸到一個書本大小的相框,該是雙 人合影,黑暗中看不清相片中的兩人麵孔。遠處傳來車聲,有警燈隱 隱閃爍。Kevin 叫了聲不好,忙招呼巧玉快跑。兩人快步下樓,出門 時警燈已在不遠處。沿街跑到下一個路口,藏在拐角回望,一輛警車 果然停在翟家門前。Kevin 憤然道:“趕在這時報警!這是為我們準備的!”巧玉問:“難道是駱駝?”Kevin 答:“不是他還能有誰?”
兩人沿街走了一段,找個僻靜的公園長椅坐下。不敢走進明亮的 餐廳,怕再有新的陷阱。“看看這個。”巧玉遞上從翟家撿來的相框。 Kevin 用手機照了照,卻是一對年老夫婦的合影。Kevin 悻悻道:“男 的是翟教授,女的應該是他太太。”Kevin 把相框還給巧玉,巧玉卻 嚐試著拆下相框玻璃。朝原老家的牆壁上也有相框,姥爺把女兒女婿 的遺照藏在自己的二婚照後麵。Kevin 問巧玉在幹什麼,巧玉邊拆邊 答:“我姥爺喜歡把一些東西藏在這後麵,我在想,也許這裏麵…… 還真的有!”巧玉邊說邊從照片後又摸出幾張照片。Kevin 忙用手機 照亮。前兩張都是翟教授的單人照,一張比一張年輕,第三張,卻是 兩位年輕男子的黑白合影,照片格外老舊,隻有其他照片的一半大 小,兩人一中一西,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衣著和發型都像半個世紀 之前,背景碼頭更好似老電影中的場景。Kevin 翻看照片背麵,鋼筆 題著幾個繁體小字:“民國三十七年,和安君於外灘。”Kevin 立刻把 照片再湊到眼前細看,邊看邊說:“左邊這個人,是不是翟教授年輕 時?”巧玉也湊上來看看,再拿出翟教授的其他照片對比,果然有幾 分相似。Kevin 繼續低語,聲音卻興奮起來:“可右邊這個呢?安君? 莫非……他是安第斯先生!”巧玉也湊近細看,那白人青年雖比她印 象中的安第斯先生年輕起碼60 歲,眉眼卻果然有幾分相似之處。
“可外灘在上海……”巧玉不解道。
“所以安第斯先生曾經去過上海!”Kevin 激動不已,自言自語道, “難道,那些傳聞是真的?”
“什麼傳聞?”巧玉問。Kevin 卻沒答,轉身正麵巧玉,迫不及 待地說:“快!再把那封信拿出來給我看看!”巧玉連忙取出信交 給Kevin 。他抽出便箋,邊看邊喃喃道:“國際飯店……”Kevin 急 忙取出Anphone ,凝神搜索一陣,恍然大悟:“國際飯店,果然不在台北!”
巧玉一時不解:“怎麼會?咱們不是上午還在那裏?”
“我的意思是說,這便箋上的國際飯店,它不在台北!”Kevin 舉 起手中的便箋。巧玉醒悟:“你是說,上海也有一家國際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