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門口衛兵傲氣十足,又極為小心地看著眼前的眾人。
“告訴老李,郭某人到了。讓他出來迎接!”郭金章很是囂張地背著手,大聲叫道。
“大膽!”衛兵大怒。李鴻章何等樣人?別說一個不認識的,而且還沒留辮子的莫名其妙的家夥,就是王公大臣來了,也得老老實實地說一聲拜見……這家夥居然敢讓老頭出來迎接?
“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跑到總督衙門撒野。不想活了?”
幾名衛兵按著刀衝了下來,伸手朝著郭金章就抓了過去。而就在這時,郭金章身後的一名身背大刀的壯漢突然一個箭步擋在了他們的麵前。
“找死!”居然還敢反抗?衛兵們更是大怒,紛紛抽出了腰間佩刀。可是,不抽刀還好,抽出刀後,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看到眼前光亮一片,勁風撲麵,接著就覺得自己手腕一疼,手上再也拿不住東西,“哐啷啷”聲後,佩刀掉了一地。
“好刀法。”站在郭金章身側的孫祿堂忍不住讚了一聲。大刀是厚重地兵器,王五用的更是重達三十餘斤,一般人連耍都耍不起來,可這位順源鏢局的總鏢頭卻能把手裏的大刀用出如此小巧的手段,而且又快又準,怪不得能在北京城闖下一番偌大的名頭。要知道,北京身為首都,藏龍臥虎,高手如雲。連他孫祿堂師傅之一的程廷華也在那裏混生活呢。
“孫老弟見笑了。”王五不在意地笑笑,又退了回去。他傷還沒好,剛才那一小下還好,真要是大動幹戈,還是得靠孫祿堂這虎頭少保。
“敢在總督衙門動武,你們等著……”
知道碰上了硬茬子。衛兵們不敢再肆意動手,但也不敢就此溜走。其中一個跑進大門去報信兒去了,另外幾個慌慌張張地撿起佩刀,努力紮著架子擋在門口。
“你們不用緊張,我跟老李是朋友,不會打進去的。”看著幾個衛兵緊張的模樣,郭金章搖頭笑道。而他話音剛落,大門裏就傳出來一聲冷哼,接著,一身青衣的周馥走了出來:
“郭先生當然不會打進來,可你現在就算不動,又跟打進來有什麼區別?”
“這位是……”郭金章不認識人,不得不看了看身側的劉通福。
“嗬嗬, 周先生,剛才可是你們的人跟我們動手,怎麼聽你的意思,這好像是我們的錯似的?”劉通福幹笑了兩聲,又靠到了郭金章耳邊,低聲道:“周馥,李鴻章的心腹之一,在山東幹過團練,後來不幹了,又重新回到了李鴻章的幕府。”
“哦,原來是周先生。”郭金章朝對方抱了抱拳。
“不敢當。”周馥又冷哼了一聲,隨意還了一禮,又轉頭瞪向了幾個依舊舉著刀裝忠勇的衛兵,“你們眼睛瞎了?沒看到是劉先生來了?居然還敢攔著……都給我去領二十軍棍!”
“是……”衛兵們先是愕然,接著一個個都變得垂頭喪氣。他們還以為周馥來了能為他們撐腰呢,要知道,這位可是李中堂的心腹之一,一般情況都是見官大一級的,可鬧到最後居然是讓他們領軍棍……劉先生?劉先生怎麼了?先前衙門裏麵不就吩咐過不許這人進門兒嗎?
“自己不敢跟人歪嘴,就找我們這些小人物的麻煩。”衛兵們禁不住在心裏膩歪道。
……
“那個,周先生,我能進去了嗎?”周馥怎麼處置衛兵不關郭金章的事兒,可看看日頭,他也不願意就這麼呆在人家的門口傻站著,於是又向周馥問道。
“當然。”周馥咧嘴幹笑了一下,“郭先生能到我們直隸總督衙門,那可是讓我們衙門蓬蔽生輝啊,怎麼能呆在門外麵呢?請進!”
“謝謝!”郭金章點點頭,帶著劉通福等人就邁步走上了台階。不過,當他和劉通福居先走過,輪到孫祿堂和王五的時候,周馥卻突然伸手攔住了兩人。
“兩位且慢。”
“怎麼了?”郭金章回過頭來問道。
“順源鏢局的王總鏢頭是吧?早聽說過閣下的大刀厲害……不過想進我總督衙門,還是請先繳了刀再說。”周馥沒理他,隻是盯著王五說道。
“老李還怕一把大刀?”郭金章笑問道。
“中堂大人當然不會怕什麼大刀,可這大刀跟在郭先生身後,難免就讓人覺得有點兒心虛了。”周馥幹笑道。
“這是恭維,還是諷刺?”劉通福笑問道。
“當然是恭維。”周馥道。
“那我豈不是還要謝謝你?……那個,老王啊,你看呢?”郭金章又看向了王五。
“區區一把刀而己,何足道哉?”王五微微一笑,從背後抽出了大刀,甩手就扔給了一名衛兵。結果,這名衛兵雖然接住了大刀,卻被大刀的重量和刀身上所帶的力量帶的接連倒退了好幾步,直到撞上了柱子才停下來。
“哼。”周馥忍不住又冷哼了一聲。他當然知道這王五是在示威。不過他也懶得跟這武夫計較。小小一個順源鏢局,如果不是郭金章發話保了一下,早就因為王五跟禁衛軍對抗的行為而被榮祿給滅了,還想跑到總督衙門口來耍威風?
“刀已經繳了,現在可以走了吧?”劉通福又在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