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鉗。”
“手術刀。”
話音落下。
監護儀“滴滴”聲紊亂失控,讓在場的每一個都變了臉色。
扁菡握在手上的手術刀頓了一下,身側的助理小王低聲,“主任,您已經盡力了。”
扁菡將目光從監護儀上收回,理智從容,“麻醉,加大藥劑,我試試從另外一端,看能不能切除病變細胞。”
五個小時後。
手術室的燈熄滅。
扁菡虛脫無力的坐在醫院的長廊裏,長時間的手術,讓她手心被泡的發白。
忽的。
身側傳來淡淡的冷杉木味道,她微微偏頭,看到了坐在她身邊,脊背挺直,麵容如雕刻的徐程禮。
——她名義上的丈夫。
“晚晚的情況怎麼樣?”
扁菡眨著充血的雙眼,寂靜無人的走廊裏,徐程禮好聽的嗓音在長廊裏回蕩,像殘忍的劊子手,刺破扁菡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以為,你是來問我累不累的,”扁菡酸澀一笑,有些自嘲的偏頭看向徐程禮,“畢竟,我才是你剛娶進門的妻子。”
這話一出。
徐程禮眉頭微微皺起來。
他轉頭看向扁菡。
長時間手術,讓她臉上印上了深刻的口罩痕跡,唇瓣失血發白,眼睫下垂像隻可憐的小鹿。
徐程禮偏頭,強迫自己收回目光,不被她的可憐樣所蠱惑。
“我們結婚,是有前提的,你需要保住晚晚肚子裏的孩子,你放心,在此之後,你要的錄音我會給你。”
“你要的婚禮,你要的我該給你的一切,我都會給你。”
徐程禮的聲音裏透著薄涼,可熟知他的人就會知道,他這看似篤信的聲線裏,帶著深不可見的心虛。
可惜彼時的扁菡,並不了解徐程禮。
她隻知道,那抹充滿雌性低柔如水的陽光聲音,在她年少時,在每一個驚懼無依,黑漆漆的深夜中,是她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力量。
【每個人都是一生尋找相同頻率的愛麗絲,而我相信,52赫茲的愛麗絲最終尋找到同伴,最後幸福的永遠生活在一起,所以別擔心,你說經曆的孤獨終究會開出幸福的花。】
扁菡信以為真。
她相信,播音機裏說出這段話的人,一定就是擁有跟她相同頻率的愛麗絲。
所以,當她在醫院裏,第一次聽見徐程禮的聲音時,她便呆滯住了。
而彼時的徐程禮看見了扁菡眼裏的驚豔,他自信的覺得,扁菡對她一見鍾情。
當時,江晚晚病入膏肓,肚子裏的孩子也危在旦夕。
全國居然沒有一個醫院願意救治,徐程禮在第一時間把扁菡拉到了走廊裏,以婚姻作為交換,讓她救治江晚晚。
徐程禮這麼說,不僅僅是因為扁菡是仁信醫院鼎鼎有名的婦科聖手,更是因為傳言,扁菡的祖先是扁鵲,她自小師承國手扁妖妖。
扁菡小小年紀就已經在中醫界嶄露頭角,雖不知道為何之後轉了西醫,可中西醫結合,徐程禮相信,她一定會給江晚晚跟她肚子裏的孩子帶來一線生機!
“好。”扁菡答的很幹脆,她偏頭,看著徐程禮,疲累的聲音裏染上愉悅,“那以後,每一日,你替我錄一段音頻可以嗎?”
“我手機裏,你很久之前錄的那段愛麗絲的音頻都好久了,我想聽點別的。”
徐程禮偏頭認真看著扁菡臉上的笑意,略略惱怒。
“扁菡,你為什麼總提錄音?”
“你對我,就沒有除了錄音以外的期待了嗎?”
“我們是結了婚的夫妻!”
第二章:
扁菡怔愣的看著忽然怒氣衝衝的徐程禮,剛想說點什麼。
護士長急衝衝的過來。
站定在扁菡麵前後,麵色不悅的看了眼徐程禮,然後拉起扁菡,低聲說:“扁主人,院長找你。”
“因為江晚晚的事情,看著火氣不小,你、趕緊跟我走吧。”
扁菡神色頓了一下。
而後,對著徐程禮點了點頭,跟著護士長走了。
邊走,護士長邊嘮叨,“這次老李可是當真發火了,江晚晚指標這麼不穩定,你確定要死心眼的保她?”
“你知道現在醫院裏多少人在非議你嗎?說你為了丈夫的舊情人,新婚七個月都不回家,是舔狗把命都搭在裏頭了。”
“你說說,你值得嗎?”
“徐程禮就算長得再好,你也得有命要啊!”
在護士長這群醫護人員眼裏,徐程禮就是在空手套白狼。
結婚這麼久了,扁菡就沒回過家,指定沒碰過徐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