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過,一個人在家做美妝直播的上官糖糖突然被迫中斷了直播。
剛剛還燈光明亮的房間,在此刻已是寂靜幽暗,整麵牆的落地窗外人們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霓虹燈的光影時不時在她臉上流轉。
而她此刻已被這座繁華的都市給遺棄了。
上官糖糖窒息般看著麵前熟悉的一切,她感覺四肢如同被人割了下來丟進了零下幾十度的冰庫,瞬間冰冷又麻木。
所以......這是又要開始了?
閉上雙眼,靜靜等待。
她在等待的時間裏,仿佛生命也在漸漸流逝。
大約一刻鍾後,終於開始了。
她聽見客廳的那台電視傳來傳來開機的聲音,隨後幾秒鍾的時間裏是那種曾經老舊黑白電視機因沒有信號才發出沙沙的雪花聲。
緊接著,她聽到了那個聲音。
“來呀!看著我。”一個空靈又詭異的女人聲音響起。
上官糖糖腿腳不受控製地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客廳的的電視機前。
七十英寸的極光電視,亮閃著灰色屏幕,正中間有個極黑的小點正在迅速擴大。
最後滿屏覆蓋上了沾滿血漬的黑發,仔細觀察也會看見發絲下無數犯了白內障的眼睛。
上官糖糖咬著牙,盡可能保持冷靜地注視著電視機。
“嘿嘿.......”女人毛骨悚人的笑聲響起,“請清明前一周準時到達遺夢客棧入住,入住時間為一周,哈......你跑不掉的。”
女人說完,電視機上一個個白內障若隱若現的慢慢消失,最後電視機恢複以往,房間的燈也再一次亮起。
手機裏各種消息的鈴聲在房間內響起,上官糖糖才意識到那玩意走了。
她用力地做了個深呼吸,扶著電視機的邊框,一點一點往電視機裏爬了進去。
一落地,便迫不及待奔向自己直播的房間,打開了自己手機直播。
“寶寶們,好想你們!愛你們!好羨慕你們......的生活。......”上官糖糖泛紅眼,語無倫次在鏡頭麵前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看著直播間有人和自己互動,不管對方是嘲諷還漫罵,上官糖糖都不在意了。隻有跟現實的人你來我往的溝通,這才讓她感覺還活著,她還未被這個世界所拋棄。
客廳的電視已經買來快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的每一天都讓她覺得下一秒可能就世界觀的坍塌而選擇自殺。
可真的走到自殺那刻,她又無比憤怒與不甘,到底憑什麼?
直播是第二日正午結束的。
簡單洗漱後,穿上睡衣,帶上口罩,提上睡袋,直奔最近的地鐵。
將睡袋鋪在地鐵民警日常值崗旁,叫了個外賣簡單吃了兩口,便收拾收拾,聽著人來人往的腳步,她安心地睡下了。
其實上一次她提著睡袋進了派出所,隻不過被趕了出來。後來遇見一個大爺,看她手裏行頭和狼狽的樣子邊為她指了地鐵這一去處。
正要往地鐵方向走時,她回頭看著距離不到兩三步的大爺。
“大爺。”
“誒!”
“世界上有鬼嗎?”
“你說啥?”大爺微微側身,將一側耳朵與她靠近些。
上官糖糖兩大步上前,對著大爺耳邊,控製好音量,“世界上有鬼嗎?”
“你說的是我嗎?”一個讓她怎麼都忘不掉的詭異女人的聲音。
她深吸了一口涼氣,不再看向老人,幹脆地轉身走人。
一段距離後,她還是沒有忍住回頭,老人晃晃悠悠朝著和她相反的方向走著;他背上背著一個全身被黏膩血漬長發覆蓋的女人。
她在空氣中仿佛都能我聞到那股血腥和惡臭。
......
上官糖糖又因為夢到曾經而被嚇醒了,看了眼手機,已是晚上八點半。
地鐵裏的人流隻增不減,這真是一種三個月前怎麼都體會不到的安全感。她不由得想起那位大爺,她想大爺過得好嗎?
隨後又無奈歎上一口氣。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的日子該怎麼辦。
點開手機裏的日程,離清明節前一周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她起身簡單活動了兩下,站著人群當中感受著一個個鮮活生命的氣息。
所以要活著,隻有活著才能與之對抗!
清明節前一周,上官糖糖按照早在網上查好的信息,準時在清明節一周的前一天到達遺夢客棧。
這所遺夢客棧位落於渝貴川的交接處的山穀裏。根據當地人的說法想要進山穀就隻有步行。
進山的路上,上官糖糖不算是孤單,陸陸續續遇到了三個和她有著同樣目標的人。
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的穿著一套純黑的防風衣,整個人看上趕緊利落,看上去成熟穩重。
另一個男生像是成年的帥小夥,臉上透稚氣。不過看他沉默中隨時保持著警惕的樣子,這次應該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