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假期剛結束沒幾天,懷康市第一人民醫院一樓大廳的導診台前就擠滿了人。

許清致剛走進來的時候被這幅畫麵嚇了一跳。

這些人多數是上了年紀的老人,能說會聽的還都是懷康市周邊縣城的方言,坐在導診台內的兩名年輕醫生剛上班還沒一個小時就滿臉疲色口幹舌燥。

真不容易,許清致暗自感歎。

她沒有多看,醫院大廳裏人來人往,今天她難得能請假不上班,得抓緊時間看病才是。

許清致要去的科室在六層,和她一起等電梯的就有五六個人,其中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阿婆。

阿婆背上背著一個一臉病容的小孩,手邊還放著一個裝滿了東西的編織袋。

電梯門開了以後,見阿婆背著孩子實在是有些吃力,許清致主動幫了她一把,替她把編織袋拖進了電梯裏。

阿婆用方言連連道謝,許清致啞著嗓子跟她說沒事,然後問她要去幾樓。

聽到許清致仿佛被砂紙打磨過一樣的聲音後,阿婆愣了一下,才遲疑著告訴她,自己要去住院部。

住院部就要往十層以上走了,許清致幫人幫到底,跟著阿婆一路去了十層,幫著她把編織袋抬進了一間病房。

走出病房的時候一個穿著病號服的中年女人正巧從外麵回來,看見阿婆和孩子之後,蠟黃的臉上頓時漾開了笑。

許清致默默關上門走了,她還得下去到六層看病。

但等她回到電梯前,卻發現電梯早就升到了更高層,且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電梯停在上麵遲遲不動。

許清致皺了皺眉,她往周邊看了看。住院部這幾層的布局都是回字型的,和她所站位置對稱的那個牆角,應該還有一部電梯。

她朝那邊走過去,走廊盡頭有一扇隻開了一半的小窗,迎麵灑來一路金輝。

電梯前隻有一個年輕女孩靠牆站著,似乎也在等電梯。

她好像異常的困,明明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可還是每隔幾秒鍾就勉強抬起眼皮掃一眼電梯上的數字,一看電梯尚未升到這一層,就安心地合上眼繼續打盹。

許清致剛走過去,手包裏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因為工作的緣故,她向來把鈴聲設置到最小,但在這安靜的走廊上,微弱的鈴聲聽起來也格外清晰。

那犯困的女孩更是被嚇得瞬間站直了身子,隨即茫然地跟許清致對視。

許清致回了她一個抱歉的微笑,“對不起啊,嚇到你了。”

說完也不等女孩回複,就快步拉開一旁安全通道的門,閃身進去。

電話是許清致大學室友崔燦打來的,看到來電顯示時,許清致有些詫異。

她將電話接起來,嘶啞的聲音順著空曠的樓梯間遠遠地傳下去。

“喂。”

“清致?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了?”崔燦明顯愣了一下,在電話那頭大呼小叫起來。

“感冒了。”

“感冒能一下子變成這樣?”崔燦才不相信。

有風不知道從樓梯間的哪個地方送上來,許清致撫了撫不安分的裙擺,輕描淡寫地回答:“感冒了有一個星期吧,之前其實快好了,前兩天學校摸底考試,我被安排到實驗樓監了兩天考場,結果嗓子就變成這樣了。”

崔燦有些印象,許清致學校的實驗樓好像是新建成的,沒裝空調沒有暖氣,現在這二月的天,那實驗樓怕是冷的跟冰窖一樣,許清致不感冒才奇怪。

她沒好氣地勸道:“你都病成這樣了,學校裏事情再多再忙也別拖,趕緊去醫院看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