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來找莫揚的時候，他正站水池子前邊洗手，洗手液在手上堆滿了泡泡，狠了勁兒的搓。
“莫醫生，莫醫生！外麵進來一個出車禍的，點名讓您去手術呢！看樣子像是黑社會，後麵跟著一群人，您可小心著點。”
莫揚低低“操”了一聲，“知道了，馬上來。”
黑社會？老子混的時候都沒好意思說上一聲自己是黑社會，這是哪根蔥哪頭蒜來裝爺爺了？
快速把洗手液衝幹淨，莫揚扯著毛巾走了出去。
剛剛給一個跳樓自殺未遂的傻逼做了手術，氣還沒喘過來呢，又來一個。
嘖，你說要是真想死的話直接從中央街那個世貿大廈往下跳多好，保準死的透透的，何必在三層小樓上嚇唬人。這倒好，給動個刀又哭又嚎的，做手術的時候自己差點沒忍住一刀紮他嘴上。
莫揚不耐煩的往外走，一點點調整著自己的情緒，等見到人的時候臉上已經是一派春風了，簡直是個精神分裂患者。
“小張，你去休息吧，換小李他們來。”
小張正擦著汗呢，聽到莫揚這話趕緊拒絕：“哎，我沒事，還是我來吧莫醫生，李子他們也剛忙完。”
莫揚一邊戴口罩一邊往外走，“成吧，你跟我來。”
走到手術室外麵，看到走廊裏站滿了人，一個個西裝革履的，看起來還挺像回事，也怪不得小張說像黑社會。
一個領頭模樣的人看見莫揚趕緊走上前來，滿臉笑意，看著很麵善，“醫生，麻煩您了，一會兒手術要讓您費心了。”
莫揚看著被揣到自己兜裏的一張卡和紙條，笑了一下，唯一露出的雙眼帶著說不出的風流意味：“放心吧，我會盡力的。你們人太多了，最好離開一些，免得打擾到別人。”
前麵這個男人又笑了笑：“一定、一定。”
莫揚點了點頭，也不管這群人走不走，反正最後有人安排他們。
進到手術室，看到那個“黑社會老大”已經在手術台上躺好了。嗯，車禍，也不算很嚴重。腦袋上開了個口，看起來挺嚇人，估計得縫個八、九針，左手手腕骨折，應該是撞車的時候借了下力，最麻煩的是腿，在床上躺兩三個月沒跑了。
再次確定了一次，還成，不算嚴重。
莫揚看了一眼這人隻有重點部分被擋住的裸·體，接過了手術刀。在動刀前腦袋裏還閃過了一個念頭，這人身材不錯嗨……
裴羿在手術全程都沒有睡過去，即使麻藥讓他感覺很遲鈍。今天這場車禍，對他來說是一個恥辱，他得好好記著這幾個醫生在自己身上動的刀子，然後一點一點的加倍還到那些人身上去。
五個多小時以後，莫揚擦了擦手套上的血，成了。這場不算什麼大手術，但是過程麻煩，還得挑挑紮在肉裏的骨頭渣子，他這麼快還算是超常發揮了。
病人胳膊和頭上的傷已經被另外兩個主刀醫生處理完了，他這一搞定，護士立刻給推了出去。沒辦法，外邊還有病人等著這間手術室呢。幸好幸好，下一場手術不是自己的。
腳不沾地的從早上忙到現在，莫揚真是沒脾氣了。雖然見到誰還能保持微笑的紳士姿態，實際上在心中已經日天日地了。
“吃飯去啊莫醫生？”
“莫醫生多吃點啊，看您都瘦了。”
“莫醫生吃完休息一會兒吧，有事我們叫您。”
“莫醫生……”
……
要說人緣，莫揚在這個醫院裏絕對排的上號，這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往超市走這一路，不下十個人和他打招呼，他都一一笑著回應，臉上的表情堪稱溫柔。
莫揚不知道，這幫小護士私底下都稱他為“莫溫柔”，這簡直是對他的最高讚譽了。
然而，“莫溫柔”現在內心卻一點都不溫柔。說實話，他感覺這些和他打招呼的人挺煩的，你說咱倆都不熟悉你和我說什麼話？但是吧，莫揚不是個不識好歹的人，說句臭不要臉的話，他知道這些人和他打招呼是挺喜歡他，這對以前的他來說簡直玄幻，所以他也就忍了。況且這兩年自己都是以“紳士”麵孔示人的，不能好好的就崩了人設不是。
莫揚到超市買了一個麵包一根火腿腸，想了想，又回手拿了一袋牛奶。
其實他本來是想喝酒的，不過要是讓別人知道他“醉酒”上班那一定是瘋了。嗯……人們對於“醉酒”的定義一向有不同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