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著林海的同時,試圖努力在自己記憶力找到我被催眠過的印象,可是我一點都不記得,被曾念帶到林海診所的那段日子,是我記憶裏又一段空白。
如果林海不說,我恐怕永遠不會知道。
“好,不說那些應不應該的話了,沒有意義,已經發生過了,我隻想知道,我跟你說了什麼,有關那個噩夢的。”
我的反應,似乎讓林海很滿意,他眉目舒展的看著我,嘴角微微彎起,“你說,在夢裏你很緊張,是有關你少年時,和別人一起被綁架的一段經曆,那個別人我現在知道是誰了,他叫曾添。”
我點了下頭,“對,曾添已經不在了,這個你也知道。”
林海也衝我點點頭,“我知道,也知道他和曾總之間的關係,是曾總跟我說的,我可沒對他催眠,他自願說的。”
我沒什麼反應,看著林海等他繼續往下說。
沒記錯的話,那時候我的噩夢裏,還沒出現那個聲音,林海應該還不掌握我夢裏這個最新的劇情。
“你還沒回答我,還做那個噩夢嗎?”林海問我。
“做過幾次。”我也沒瞞他,如實說了。
林海停頓了一下,轉頭看看病房的窗戶,這時間會有陽光照進來。
他迎著陽光看,輕聲問我,“夢裏的內容,有什麼變化嗎,有沒有新人物出現,或者你發現了什麼新的東西?”
問完,林海的目光回到我的臉上,眼神沉靜地看著我。
他的目光,總是不會讓你感覺到壓迫感,甚至某些時刻,會讓我毫無察覺的就放鬆起來,會比平時更願意,說心裏的真話。
我把頭低下,“沒什麼變化,我對於那段經曆的記憶,還是一片破碎,連不起來。”
“嗯。”林海隻回了一個字。
他沒再繼續問下去,病房裏安靜下來。
兩三分鍾後,我抬起頭,主動對林海說,“如果我主動接受你的催眠,你說我有可能想起那些忘記的事情嗎?”
林海聽我這麼問,眼神裏難得有些一絲變化,可我看不出來這變化代表了他什麼心思,就隻是看得出變了。
“理論上實踐上,都有這種可能性的,但是我建議你暫時不要考慮這個,你目前的身體狀況,情緒穩定是最主要的,以後你還願意的話,可以做一下。”林海如此回答。
我的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懷孕的時間還太短,我除了很早的孕吐反應之外,還感覺不到多少身體裏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的感覺,可我知道孕婦心情很關鍵,林海說的很對。
雖然我很著急弄清楚那個聲音的究竟,可現在的確不是最好的時機。
“你很想回憶起那件事情嗎?”林海問我。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那個夢,點了下頭,“雖然不是什麼好的回憶,可我還是想弄清楚。”我沒說出口的話還有,知道綁架那件事的人,我最可能問出情況的人已經不在了。
要搞清楚,隻能靠我自己了。
“曾總讓我和你們一起出發去海島準備婚禮,我還是想親自得到你的同意,你不介意我一起去吧,當然對外不會說我是你的醫生。”林海用詢問的口氣,問道。
曾念是擔心我出什麼問題才會這麼安排。
“不介意,辛苦林醫生了。”
得到我的同意,林海淡然的笑了起來,像是解決了一件重要事情,難得出現我能看得懂的表情,看得出他很高興。
至於是否是裝出來的,我這個看得懂死人的法醫,就不好判斷了,對方可是心理醫生。
林海話鋒一轉,又說起了李修齊。
“修齊不去參加你的婚禮,他在婚禮前一天會出發去阿根廷,至於他目前的情況,我會去跟他聊聊的,你放心。”
我看了眼林海,“我沒什麼需要放心的,作為朋友,我和你對他是一樣的。”
林海笑笑,沒接我的話。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他的谘詢時間到了。
他還沒離開。餘昊的電話就又打了進來。
我一接聽,餘昊就興奮的告訴我,王豔紅的下落他們查出來了,過去和她一起做那行的姐妹現在做了帶人的媽媽,還記得當年的一些事,能證明當年這個王豔紅,的確是跟93年那個案子裏的死者來往密切,還同居過。
可那個男的死了之後,王豔紅很快也跟著不做了,和姐妹們都不再聯係,沒人知道她去哪兒了。
餘昊說李修齊之前還查了另外一個女人,結果問出來這邊這些消息後,跟那個女人的消息一比對,其實就是一個人,就是當年的王豔紅。
“是參加石頭兒葬禮那個女人吧。”我打斷餘昊,問他。
手機那頭靜了一下,餘昊的聲音變成了李修齊的,“對,就是那個中年女人,她就是王豔紅,那天我偷拍了她的照片,找了些朋友去查,結果找到了她近期回國的入境記錄,名字都沒變,還是叫王豔紅。”
“出國了?”
李修齊回答我是出國了,從93年離開到最近,二十幾年第一次回國。
“是為了石頭兒才特意回來的,那就是一直和石頭兒有聯係了,她出國去了哪裏?”我繼續問。
“就是和滇越相鄰的談國,那邊過去相對容易,尤其是二十幾年前,能出去的國家不多。”餘昊插話進來,替李修齊回答了我。
我看了眼還在病房裏沒離開的林海,對著手機那頭說,“林醫生也在,林海醫生,你要跟他說話嗎?”我這話是問的李修齊。
“那個林醫生在啊,李哥……”餘昊聽了我的話,叫了李修齊一下,我沒聽見李修齊回答。
林海倒是聽我提起他,主動走近過來,“是修齊嗎?”
我點頭,彼此眼神對看,都明白對方的意思,無需多說。
“告訴他,晚上我打給他。我和餘昊還的馬上去賓館見那個王豔紅,她還在這邊沒走。”李修齊並沒和林海說話,隻說了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