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在鬧鍾響過三遍之後,才費勁的睜開了眼睛,懷孕以後的嗜睡讓我總是覺得不夠睡,哪怕心裏麵全是心事也會倒頭就睡,睡了就不想再起來。
看了手機才發現,有一條餘昊發過來的微信,是早上七點多發的,內容是告訴我,他和李修齊今天上午去想辦法調石頭兒93年那個案子的資料,讓我多休息等他們的電話。
我和左華軍一起在酒店吃了早飯,他看我心事重重的樣子,就問了下石頭兒的事情。
“雖然就是自殺,可我們都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正準備調查呢……”我沒和左華軍細說。但也沒對他隱瞞我們的想法。
“那就得在這邊多呆幾天了吧,你行嗎?”左華軍其實並不太關心石頭兒自殺這個疑點重重的事情,他是擔心我。
“應該是,至少要辦好後事才能走。”
吃晚飯,我給餘昊發了微信,問他們那邊進展的如何,餘昊很快就把電話打了過來,他說公安大學那邊剛聯係過他。說是今早收到了一份寄給石頭兒的快遞,讓我去拿一下看看是什麼。
酒店就在公安大學附近,我和左華軍很快就過去了。
寄給石頭兒的快遞是個文件袋,我沒打開看裏麵究竟是什麼,卻被快遞上貼著的單子吸引住了。
網購快遞對現代人來說已經成了生活裏幾乎人人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大多時候寄件人那裏不會寫特別具體的地址,通常都是寄件人名字和聯係電話最重要。
可寄給石頭兒這份快遞單子上,寄件人那裏的地址實在寫得太詳細了點——D市市北城中村金茂大廈頂樓板式簡易房,中間紅門那戶,窗戶當著白色紗簾。
寄件人姓名上,寫著姚海平,聯係電話……我把快遞拿近些仔細看,聯係電話居然是13019930225。
我心裏緊張起來,確認沒看錯號碼後,馬上就想給李修齊打電話說這個情況,可拿起手機才想起來,他在我這裏留的號碼打不通了。
隻能聯係餘昊了。
我和餘昊說完快遞的情況,電話那頭聽到了李修齊的聲音,“你打開看裏麵是什麼了嗎?”
“沒有,我現在就看,等一下。”我說著,動手拆開了快遞。
快遞裏麵隻有一張裝在密封袋裏的七寸照片。
我看著照片,“隻有一張照片,封在密封袋裏,照片上看起來是一個屋子的內部,看家具和室內感覺,很簡陋,也不大像現在一般人家裏的樣子。”
李修齊讓我把照片拍一下發過來,還有快遞上那個寄件人的地址。
我按他說的發完,拿著快遞皺緊眉頭,沒想明白這個叫姚海平的人,寄給石頭兒一張這樣的照片是因為什麼,還留著那個打過去是空號的手機號碼。
還有不太符合常理的那個過於詳細的地址……
“我想去個地方,跟我一起去吧。”我對左華軍說。
四十分鍾後,幾經打聽周折,左華軍總算把白色寶馬車開到了市北城中村,停在了對麵馬路邊上。
這裏是城市急劇發展後形成的一片特殊區域,除了主路之外,到處都是朝向不一的各種建築物,被一條條小巷子間隔開來,從最外麵看過去,很有動畫片裏那種虛幻的感覺。
看上去就讓人心生黑暗。
左華軍警惕的往車外看著,“這地方看著就很不安全,住的人一定也很雜,你別進去了,留在車裏等我,我去看看那的地址住著什麼人。”
他還是最擔心我的安全。
“你跟我一起,應該沒事,我也要進去看看,大白天的,再亂也不會亂到哪去吧,不用這麼緊張,我怎麼說也是警察。”我堅持要自己去看看那個地址,雖然明白左華軍的擔心。
左華軍看看我,“過去我當警察那會兒,這種勒死的地方可沒少去過……好吧,一起。”
我們一起下車,朝迷宮一般的城中村走去。
小巷子裏三五不時就會有人來來往往走動著,看見我和左華軍的出現,目光裏都帶著陌生的距離感,我想這裏雖然很雜亂,可像我們這種陌生人,住在這裏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才會那麼看著我們。
左華軍第一次在我麵前展露了他不為我所知的一麵,我還分不清方向暈著的時候,他卻很快找到了我們要去的金茂大廈。
可我看著眼前這座十層高的舊樓,實體和他那個挺有氣勢的名字,還真是不太符合。
金茂大廈沒有電梯,我們要找的那個寄快遞的詳細地址是在頂樓,左華軍擔心我爬樓梯行不行,又說他自己上去。
我對他笑笑,“這裏留我一個人,也不太安全吧,慢點爬沒事的。”
我和左華軍一點點爬上了樓頂,推開滿是鐵鏽的大門,站在了金茂大廈的樓頂上。
樓頂上的冷風呼呼吹著,比在下麵巷子裏要大了好多,我攏著被風吹起來的劉海,樓頂堆著不少雜物,還有好幾個空調的外掛機,往右手邊一看,一排簡易房出現在視線裏。
那種常見於工地上的板式樣板房,從左往右數了數……有七個門口。
地址上說是中間紅門的那一戶,窗戶上還掛著白紗簾。
左華軍抬手指了指,“是那個吧,最中間紅門的。”
看來那個詳細地址是真的。
我和左華軍走到最中間那個紅門口站住,這裏很安靜,大概這個時間住在裏麵的人都出去工作了。
左華軍小聲問我,“一會兒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的,跟著我,別亂動。”
有點囑咐孩子的口吻,我看看他,嗯了一聲。
左華軍走在我前麵,過去敲紅門,連著敲了幾遍,都沒人開門也沒人搭理我們。
左華軍眼神警惕的四下看著,最後回頭看看我。
我看著他小心的拉著門把手,往外一拉,門居然直接開了,沒鎖。
風吹進門裏,不大的那個窗口上掛著的白紗簾,跟著風飄動起來,屋裏依舊沒有任何聲響。
我走到門口,往裏麵看看,很黑也看不大清楚什麼。還有一股味道從裏麵飄出來。
我突然覺得胃裏翻江倒海起來,趕緊捂住嘴,又開始惡心想吐了。
“是血腥味兒,別進去。”我強壓著惡心,對左華軍說,然後拿出手機給餘昊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