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青春逢他(037)定心在他身邊(1 / 3)

曾伯伯突然離世,我都沒時間去想一下我媽將來要怎樣,也就沒想到左華軍的存在。

他在我生活裏缺席太久,我還沒習慣他出現的這種事情。

左華軍也很尷尬,看看床上的我媽,把吃的放在一邊,“新梅,都是你愛吃的,趁熱吃,我先走了。”

他轉身就往門口走,我媽瞄了我一眼,“年子……”

左華軍也應聲停下來,整個人後背都帶著期待的感覺。

我站起來看著他,“你知道我媽愛吃什麼嗎?”

左華軍轉過身,看了眼他放下的那些吃的,搓搓手說,“你媽愛喝小米綠豆粥,鹹菜不吃拌了香油的,不吃皮蛋……”

我媽把頭低了下去,似乎抽了下鼻子。

我那句話問的,本來是想暗諷一下左華軍,可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我反倒不知道要怎麼說了,看著桌上那些吃的。

“你吃早飯了嗎,一起吃吧,咱們多久沒一起吃飯了。”我媽從床上起來,左華軍馬上過去扶著她,兩個人這麼看上去,和過了半輩子的夫妻沒什麼區別。

我像個局外人似得往旁邊站了站,“沒吃呢。”

左華軍和我媽對視一眼,都對我這個回答露出欣喜的表情。

今天奉天有些霧霾天,早上就沒有陽光,我和我媽。左華軍圍坐在臥室的小圓桌前,一起吃早飯。這種平常人家再正常不過的場麵,於我卻太特殊了。

活了快三十年,這是我第一次……一家三口齊全著一起吃飯吧,沒錯,是的。

從小到大,我家的飯桌都是再冷請不過,我十歲以後吧,基本就是我自己吃飯了,逢年過節被曾家喊去一起吃飯,我也覺得是自己一個人。

在我最渴望這種三口人圍坐吃飯的年紀,我從沒體驗過,現在這姍姍來遲的體驗,我一點都不習慣。

我媽吃的時候總暗暗留意我的臉色,我知道裝著沒看見,默聲吃著東西。

“曾念有沒有說,曾伯伯的後事準備怎麼辦?唉,他這麼一走,除了曾念,也沒別的什麼人了啊……曾念不會不管吧?”我媽忍不住,開始探我口風。

左華軍扒拉我媽一下,“趕緊趁熱吃。”他應該不想我媽問我這些。

我媽不耐煩的抖了抖手腕,“我問的不對嗎,現在這事最重要啊。”

我把手裏最後一塊花卷送進嘴裏,“他會按著兒子該做的準備的,你就別操心了……倒是你,媽,你以後怎麼打算的,還住在這兒嗎?你和曾伯伯,領證了嗎?”

我的問話,讓吃飯的氛圍僵了下來,半分鍾都沒人說話出聲。

我也沒期待能聽到我媽什麼回答,以我對她多年了解加上她一貫風格,我聽見了也不一定會是什麼真話,就準備起身說我吃好了。

剛站起來,我媽就說,“等過了頭七,等他回家來看過了,我就準備搬出去,團團那孩子沒出事之前,曾念就聯係好了在學校寄宿,也不用我管著了,我這身體恐怕也管不了別人了。”

我看著我媽灰白色的頭頂,“搬去哪兒?”

下意識看了眼左華軍,他也看著我媽呢,眼神……很溫柔。

我媽也看看左華軍,“我手裏的錢夠買一個小兩居,不用你操心,等弄好了再告訴你。你吃好了有事就去忙吧。”

買個小兩居,一個人住嗎?不符合我媽的做派。

“你快走吧……”我媽開始不耐煩起來。

我沒再多問,離開曾家準備去找曾念,曾尚文的後事一定有很多事,剛出了門口,就聽見左華軍在後麵叫我,追了出來。

“那個,我過會也要去接曾念,你要是去找他,我送你一起過去吧,車在那邊呢。”左華軍說完,抬手指著門口停的白色寶馬。

我沒馬上回答他,拿出手機打給曾念,問了他在哪兒之後,才對左華軍說,“去公司吧,他在公司呢。”

“好,上車吧。”左華軍高興地打開車。

路上,早高峰還在繼續,曾念公司所在地正好是最堵的路段,車子在路上走走停停,我開始犯困起來,索性閉了眼睛準備打個盹。

正好也可以避免我和左華軍兩個人,不知道說什麼的尷尬。

車子停了好半天後又開始走起來,我昏昏沉沉的閉著眼,腦子卻休息不下來,開始想曾念昨天和我講過的那些話。

想過很多遍了,可還是停不下來的要再想。

突然,一個念頭冒出來,我一下子睜開眼睛,瞪著開車的左華軍後腦勺,眯起眼睛看著。

車子再一次被迫停下來時,我坐直身子,問左華軍,“有件事想問問你。”

左華軍大概很意外我會主動和他講話,表情有些愣然的轉頭看看我,點頭,“什麼事,你問吧。”

“你什麼時候認識曾念的,他和我說了一些你的過去,是你還當警察的時候嗎?”

左華軍好半天才說話,“不是,我還當警察那會兒,還沒你呢,好多年前的事兒了,我認識曾念是後來……”

我盯著他,“後來,具體是什麼時候,是你開始碰那些東西以後嗎?”

左華軍低了低頭,燈變了,車子隨著車流又開了起來。

“我第一次看見他,他和一個姑娘一起,那姑娘是給我送貨的跑腿,在雲省一個很偏僻的鎮子上。”左華軍開著車,聲音低沉的回答我。

他的回答,和之前曾念跟我說的,對上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賣那個東西,自己還去吸?”曾念和我說過,左華軍當初是因公染毒,可我還是想聽他自己親口跟我說出原因。

前麵的路開始順暢起來,可左華軍的車速並沒快起來。

我等著他回答,看了看前麵的路,距離曾念公司沒多遠了。

“年輕的時候一心想拚什麼事業什麼名譽,就做了臥底,跟的人是雲省邊境兩岸的一個大毒梟,跟了他四五年才到了他身邊,被逼著怕暴露才吸了那東西,開始以為我這意誌力,我是警察,我就能戒了,可是不成……後來就一點點離不開了,等那案子破了,我的人也廢了。”

左華軍很小聲的歎息了一下。

我看著他,心裏某些堅硬的部分開始變化。

“也就那時候跟曾念熟了,後來還知道他身邊那姑娘,原來就是我跟的那個毒梟的侄女,他們家族內部都是做那行的,後來發生變故,家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