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我把她解剖了(1 / 2)

工作兩年多了,我還是頭一次在露天解剖室幹活,沒想到休假躲到偏僻的邊境小鎮上,還是躲不開麵對屍體的命運。

一具新鮮的屍體此刻正躺在我麵前的移動解剖台上,夏天的烈日透過樹葉縫隙,在頭頂晃著白花花的光影。

兩個小時前,我正坐在小鎮僅有的一家咖啡館裏悠閑地發呆,當刑警的閨蜜白洋坐著警車過來把我帶走了,在車上她求我去幫忙解剖一具屍體,她們原來的法醫出了車禍正躺在醫院裏,正好我這位稀罕的女法醫近在眼前,她要我必須幫這個忙。

白洋還許諾我等解剖完,她會給我介紹大把邊鎮帥哥來補償,我無所謂的一笑,低頭開始看警方的調查資料。

一場抓捕毒販的混戰裏,身份不明的一個年輕女人死在了現場,被人捅了好多刀,無法判斷她是參與販毒人員還是單純的無辜路人。

聽上去不會是個難度太大的屍檢工作,隻是這裏簡陋的工作環境卻讓我挺意外的。

我換好衣服,帶上手套,伸手緩緩拉開了屍袋。

一張毫無血色,僵硬清秀的臉慢慢顯露在我麵前……我又仔細看了看,久違的熟悉感緊跟著呼嘯襲來,我的呼吸在濃烈的血腥味裏頓時變得困難起來。

“苗,語……苗語。”我對著屍體叫著這個名字,旁邊的白洋不解的看著我,問我說什麼呢。

我緩緩搖頭,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恢複麵無表情的狀態,開始解剖。

解剖台上的年輕女屍半睜著她漂亮的眼睛,多年未見,她的容貌基本沒變過,身上的衣服已經幾乎完全被血浸透了,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女屍穿著的衣服很快就被脫光,我看著她左肩頭上的那個紋身閉了閉眼睛,基本可以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了。

就是苗語,我曾經的情敵,曾經能說所有心事的那個好朋友。

白洋再次問我怎麼了,我不想在苗語的屍體麵前說什麼,就回答沒事,然後開始按著程序認真工作。

苗語的胸腹部有大片翻出來的肌肉組織和脂肪,能想見她死前傷的有多重。

我開始給白洋報數據,她和另外兩個男警察跟在我身邊做著記錄:死者身中五刀,腹部兩刀,胸口三刀。致傷方式基本可以確定為被單刃利器刺傷。

手術刀在我手上從苗語頸下開始下劃,紅紅黃黃的皮下組織晃在眼前,我一下子就回想起十八歲那年,我陪著苗語躺在小診所的手術台上等待墮胎那一幕,眼角忽的就熱到發燙。

我狠狠忍住,手上繼續麻利迅速的分割組織和骨肉。

幾個小時後,縫合結束,我收工離開,一個人走到殯儀館的樹蔭下,大口喘著氣。喘著喘著,眼淚一點點從眼角滲了出來。

白洋小跑著到了我麵前,看見我的眼淚她嚇了一跳,趕緊問我究竟怎麼回事,剛才解剖的時候她就知道我不對勁。

我望著遠處墨青色的層疊山影,問白洋沒人來認屍嗎,白洋說不需要認屍了,我們剛才解剖屍體的時候,被抓的一個疑似毒販已經交待說死者就是他老婆。

我的心開始突突猛跳起來,皺起眉毛問白洋,那個毒販在哪,能不能讓我看一眼他什麼樣子。

白洋帶著我很快回到了小鎮的派出所裏,她領我站到一間審訊室的門外,隔著玻璃指了指裏麵的人。

這一刻我反而膽怯的不敢走近去看清審訊室裏的那個人,我小聲又問白洋,這毒販叫什麼。

“他交待自己叫曾念,誰知道是不是真名。”白洋回答我。

我愣了幾秒,隨後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搞得白洋在身後莫名其妙的跟著我直喊又怎麼了。

走出派出所門口時,迎麵正好看到一對看上去十七八左右的大孩子手牽手迎麵走來,兩個孩子正在嘰嘰咕咕的親密講話,一身遊客的裝扮。

他們彼此看著對方,一直咯咯的笑著。

年輕的笑聲狠狠刺激了我此刻的心髒,我猛地回頭看著追上來的白洋。

“白洋,你不是總問我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近男色嗎?我現在告訴你,就是因為剛才被我解剖完的那具女屍,還有……還有裏麵那個叫曾念的男毒販。”

我說完才感覺到,自己握著手術刀從來不抖的手,這會兒正顫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