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落日,蟲鳴,鳥叫,炊煙。
蒼星晚懶洋洋地抻了抻胳膊,右手一勾,輕輕拎起了地上的小背簍,背簍裏是她從地裏薅的各類蔬果,有紅有綠,上麵還帶著露水,看上去分外新鮮。
回去的路上,偶爾遇到幾個相熟的村民,會熱情的同她打招呼。
“阿晚摘菜回了啊——”
蒼星晚隻是淡笑點頭,不怎麼回話,所幸知道她的人也都知道她性子在人際交往方麵性子懶的很,也不怎麼在意。
“阿晚啊,就前幾天張嬸兒跟你說的那事兒,你怎麼想的?”蒼星晚目前租住房子的房東阿嬸湊了過來,跟上蒼星晚不緊不慢的腳步,笑嗬嗬的擠眉弄眼。
這是一對一,點對點式的精準發問,蒼星晚聚焦了因為放空而渙散的目光,卡頓的腦子終於轉動了那麼一下。
前幾天說的事——
是什麼事?
張嬸看著蒼星晚滿副茫然的模樣,水盈盈的桃花眼裏盛滿碎星,晶亮晶亮的,抿直的紅唇更像極了雨後的櫻桃,紅的鮮亮,露珠兒要落不落,撓人的很。
饒她是個年過五十的中老年人,都忍不住臉頰發燙,呼吸滯了滯。
“阿晚啊,嬸兒是真心疼你,你說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帶著三個娃,日子不好過啊——”張嬸兒緩過神後,繼續自己的話題,“嬸兒家那個侄兒,那絕對是個實在人,對你那個心思,也是真心實意的,條件也不差,在城裏跑業務的,一個月能掙上三五千塊錢呢,他還說了,婚後一定把三個娃兒當成親生的!”
蒼星晚遲鈍的腦子終於跟上了張嬸兒的語言,她想起來了,前幾天張嬸好像給她張羅著介紹了個對象。
但——
蒼星晚輕笑了笑,她沒興趣,對於一切需要人際交往和花心思經營的關係,都沒有任何興趣。
“抱歉張嬸兒,我現在不考慮。”
聲音叮咚,仿佛山間拂過的微風,帶著些許涼意,卻也注定不會停留。
“媽——”
蒼星晚聽到熟悉的嚎叫聲,哦,她三個崽子叫她了。
果不其然,三個六七歲模樣的孩子,排成一排跑了過來,可礙於她平日裏的威嚴,隻敢衝她樂嗬嗬的笑,到底不敢往上撲。
“去,洗手,太髒。”蒼星晚舉著鋤頭,一個二個三個的指了指,看著他們身上的泥點子,心想,衣服還是買貴了。
“媽媽媽媽,我們幫你拎兜兜!”三人中,最鬼頭鬼腦的老大滴溜溜的轉了轉眼珠子,揚起頭脆生生的說道。
兩個妹妹也跟著抱起背簍的一邊,三人“嘿咻嘿咻”的端著十來斤沉的背簍,往住處去。
蒼星晚瞥了一眼互相比眼神的三個崽,也沒阻止他們,隻是打了個哈欠,淡淡問道:“說吧,什麼事?”
“媽媽,我們明天是不是就要回去了?”老大作為三兄妹裏的代言人,率先發言。
蒼星晚“嗯”了一聲,“有個劇組租了咱們家房子做拍攝地,明天要回去準備準備。”
老二:“媽媽那我們可以——”
老三:“預支一點點零花錢嗎……”聲音越來越小。
“哦,”蒼星晚應了應,伸出修長而纖細的手指,指了指背簍,“洗一個菜一塊,炒個菜兩塊,飯後洗碗五塊。”
三人到家後,或許放下兜兜,開始算起了小錢錢。
老大:“我們把菜都洗了,有十塊錢,五菜一湯,十二塊,再加上洗碗……二十七塊。”
老三小聲接茬:“可是,還差八塊……”
老二立馬抬頭,一雙眼睛亮閃閃的望著蒼星晚:“媽媽你今天下地辛苦了!需要捶背捏肩服務嗎?隻需要八塊哦!”
蒼星晚:“……”作為一個連對象都沒談過的牡丹,為什麼要讓她年紀輕輕就承受來自孩子的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