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中午太陽依舊火辣辣的,袁禧兒頂騎著公社的自行車走在回家的路上,後山腰上一片紅彤彤的枸杞子,遠遠望去也不失為一道美麗的風景線,她的花白的確涼襯衫已經滲出了汗漬。

“媽,我回來了。”

她剛一進家門就看著隔壁的趙貴珍挺著大肚子正坐在當院和她母親劉玉芬說著什麼,見她回來了臉上的肉顫著露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顯得人倒是挺熱乎的。

“媽,她來幹嘛?”

“你趙嬸兒是來給你說親的……”

“說親?說哪門子的親?我現在在公社裏做赤腳醫生做得好好的,還不想嫁人呢!”

袁禧兒一聽這個就明白過來了,前世趙貴珍明知道外村的方漢德是個無賴、無業遊民的混混,還因為她家急需給弟弟治病的錢,威逼利誘她嫁了過去,而婚後對她常常家暴,最後打得她流產慘死。

還好上天有眼,讓她重新來過,回到了77年,此時她正是18歲,是公社裏的一名赤腳醫生。

今生她絕無可能再重蹈覆轍,她還要準備高考、考大學開展人生的新篇章!

“呀,禧兒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嫁人了,你媽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快有你了。”

趙貴珍嘴角含著笑意,拉著一旁劉玉芬的手,給她使了眼角,但劉玉芬知道自己女兒的稟性也沒張口說。

趙貴珍見此情景又接著說道:“禧兒你不知,這次是我遠房的表弟方漢德,你們是一個學校的,你還記得不?他為人相當不錯,年年在公社拿工分第一,家裏分了好多糧。你家成分不好、你媽又有病、你弟弟還小,你再能幹能分多少糧,夠吃不?”

“趙嬸兒,這好聽的話都讓你說了。你大女兒也老大不小了,他要是那麼好,你怎麼不讓你女兒嫁,你家還有五個女兒呢,你也這快生了,劉叔兒再能幹,分得糧食夠吃不?”

袁禧兒的話一出,趙貴珍和劉玉芬都愣了一下。

“禧兒,怎麼這樣說話啊,你趙嬸兒也是好意。”

劉玉芬上前拉了一把女兒,眼裏的神色變得難堪起來,她記得女兒性格內向、老實本分,一向都是別人說什麼她聽什麼,從來不急不惱,今兒這是怎麼了?

“好意還是歹意誰知道呢,這人心隔肚皮,我是看不出來。”袁禧兒白了她一眼,又看向母親道:“媽,她就是咱們村的長舌婦,誰家有點事兒她就在哪兒編造,你還聽她的不是?”

“禧兒,你……”聽著袁禧兒的話,趙貴珍那個氣啊,這當著麵就揭她短,背地裏……

趙貴珍越想越氣,臉立刻紅了道:“你這死丫頭片子,你當自已是什麼好東西呢?前兒個下午,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兒解那個知青黃建國的衣服,當時就差嘴對嘴的親上了,這事兒可都傳開了,還當別人不知道呢?”

“貴珍,你說這話可得有憑有據,不能冤枉我閨女,我閨女還沒對象呢。”

“我冤枉她,你讓她自己說啊,她平時就和那個半大小子混在一起,指不定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你可得好好管管。”

袁禧兒知道她說的是前天午後,她和同學何數在道上看到被救上來不醒人事兒的知青黃建國,她當時給黃建國做心髒複蘇的事情。而趙貴珍嘴裏的半大小子指的就是她的初中同學何數,不過是時常幫她補習功課而已,趙貴珍就在這兒信口開河的造謠她!

“媽,你聽見了吧,她當著我的麵兒就敢這樣編排我,我剛才可沒冤枉她吧?”袁禧兒看著趙貴珍臉都被氣紅了,她也不急笑道:“趙嬸兒,你也說了是那麼多人都看見了,村支書當時就在現場呢,現在你就和我一起去找,咱把這事兒說說,你敢不敢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