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兒,一起吃吧。”葉新夏把黃豆悶豬肉這道菜往那戶人家的方向移了移。

“謝謝啦,你們吃吧,肉可不便宜。”大娘搖搖頭,對著葉新夏表示感謝。

“大娘說的什麼話,弟弟長身子,現在還跟著下地,不吃怎麼行?”

葉新夏不由分說,取了備用的筷子和碗碟將三個菜均了一些拿給那一家子。

婦人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不住地跟葉新夏道謝:“謝謝,真的是太謝謝了。”

林景揚不知道葉新夏為什麼這麼做,孫奶奶和林筠初卻是知道的。

當初葉新夏剛來,這戶人家還沒這麼艱難,沒少接濟葉新夏,是難得的熱心人,可惜好人不長命,半年前這婦人的丈夫生了場大病,家底被掏空了還是沒治好,就這麼去了,隻留下婦人帶著兩個孩子艱苦過日子。

葉新夏此舉,也不過是償還昔日恩情罷了。

葉新夏看見林景揚在發呆,以為飯菜不合他胃口,安慰道:“鄉下的飯菜就這樣,你擔待些。”

“沒有,挺好吃的。”林景揚回過神來,往碗裏夾了些菜,表明自己不是在嫌棄。

隻是感覺有點心酸。

吃過午飯,稍作休息後,便是打穀了。

打穀機是腳踩樣式的,腳踏板一踩,打穀機內帶木釘子的滾輪就會像篦子一樣把穀粒梳下來,兩個人並排將稻穗放進去,一個人拿著碗在另一麵將打出來的碎枝葉撿出,並將穀粒裝進袋子裏。

孫奶奶年紀大了不合適踩機子,所以這個活隻能葉新夏和林筠初來,林景揚和孫小米負責搬運稻穀放到兩人身側,孫奶奶負責裝袋,幾個人倒也配合默契。

林景揚吭哧吭哧搬了兩堆,看林筠初還沒來得及打穀,叉著腰喘氣問林筠初:“筠初姐姐,為什麼要這麼趕著打穀呀,留著明天不行嗎?”

這個問題林筠初也不知道,反正這種活隻要葉新夏說要做,就自有她的道理,於是道:“你問你新夏姐姐,我也不知道。”

林景揚:“新夏姐姐?”

葉新夏:“稻穀是早上割的,穀穗裏還有露水,之後又被我們堆在水裏,照這個天氣,如果下午不緊著將穀粒打出來晾幹表麵的水分,今天夜裏就能發芽。發了芽,就沒用了。”

“那我們可以一天收一點,熱了就回去,反正現在收完就冬天了,不用著急呀。”

孫奶奶聽著林景揚天真的發言,忍不住笑了:“你這孩子,不說這同一批的稻穀分幾波來曬有多麻煩,就說這地裏的吧,現在不收,這大熱天不需兩天,穀杆子就曬幹了,曬幹的穀杆子可不像現在這麼硬挺,到時候稻穗全部掉進泥水裏,穀子泡了水打出來的米就不好吃了;要是運氣不好,趕上下雨了,收不回去或者冒雨收回去也要都是要爛掉的,秋收這種事哪裏能拖呀。”

林筠初和林景揚認真聽完,這才真正明白“搶收”的真正含義。

“粒粒皆辛苦”所言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