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頭——
那是一片枯草地,因為現在快要入冬的關係,已經看不出草地原有的繁茂,有的隻是一片淒涼。但並不難想象,如果夏天來到這裏,將會是一大片富有生機的綠意。
四周無人,刺骨的寒風不停地刮著,耳邊回蕩著呼嘯的風響。
草地的正中央,立著一塊墓碑。此時的環境,不由得讓人心生涼意。
蘇媽媽顫顫巍巍地走到墓碑的前麵,慢慢地蹲下了身體,顫抖的手撫摸著墓碑上刻著的字體的輪廓,一遍一遍地描摹著。
蘇建國之墓。
對沒錯,這是蘇媽媽的丈夫,蘇愛夏的父親。
冰冷的墓碑立在那裏,狂暴的寒風吹得它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但盡管這樣,蘇媽媽卻依舊不舍得放開手,任由那源源不斷傳來的寒意侵襲著她的身體,沒有絲毫的感覺,因為此刻,最冷的是心。
緩緩地放下手,從包裏拿出一大疊的紙錢,又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打火機,先點上火,再將紙錢一個一個的燃燒。
“老蘇啊,記得這個地方是你當時特別指明說如果你有一天走了,就把你埋葬在這裏。因為你說過,女兒喜歡夏天,而這個地方是女兒最喜歡的地方,夏天的時候,想想我們一家人那個時候多開心啊,來這裏放風箏,野營……”蘇媽媽一邊給丈夫燒著錢,一邊說。說著說著眼角有些濕潤,分不清是被濃重的煙熏的還是提到了過去,有些感傷。
望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熟悉的是這裏有以前一家人充滿幸福與歡笑的回憶,陌生的是,如今要入冬,這裏早就沒有那個時候繁茂的痕跡。
過去的一幕幕又在眼前重演,就像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還是完整的一家人,沒有現在那麼多的痛苦,有的隻有快樂。
蘇媽媽感歎著收回了四處飄散的目光,低頭看著那些紙錢被火燒得化為了灰燼,一陣風吹過,又飄走了,留下的隻是淡淡的煙味。
“對了,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夏陽嗎?他喜歡上了小夏,小夏好像也喜歡上了他。哎,終究是上天做的孽,也不是我硬要把他們拆散,隻是他們兩個終究還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這個當媽的何嚐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幸福?夾在中間我也好為難啊。老蘇,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辦才好……”蘇媽媽說著說著,竟痛哭出聲。
周圍是空無一人的荒野,回蕩著的隻有這撕心裂肺的哭喊。
有的時候,不得不相信命運這種東西,就好像冥冥之中它真的安排好了一切。
人力,還是不能勝天。
風還在刮著,像把利刃,一下一下地割著這個苦命的母親的心上。
像是哭盡了所有的力氣,再也沒有支撐的力氣,一下子跌靠在了墓碑上。
像是她的丈夫的懷抱。
一直哭著,這無不讓所有人看了都不禁動情的一幕,卻始終都不能打動上天的鐵石心腸。
千言萬語,都化作了風,最後,轉化成一聲聲低低的歎息。緊接著,便再也找不到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