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陽回到家以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但是這磅礴的雨勢卻絲毫未減。
夏陽站在大門前許久,手握著門鎖,卻始終沒有想要打開的意思。的確,他此刻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進這個家門,他覺得自己沒有臉再麵對媽媽噓寒問暖的關心。再一次,他讓蘇愛夏受傷了,他沒有兌現自己對自己的任何承諾,一個也沒有。
雨水順著屋簷滴入到夏陽的脖頸,有些冰涼,他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目光一直緊鎖著手中的門鎖,想要打開,但卻沒有絲毫勇氣。是的,在此刻,他有些像個懦夫。沒有勇氣去麵對他當初的給自己的承諾,沒有勇氣去麵對他的無用,沒有勇氣去麵對他犯下的錯。
一切都是他不好,沒有好好保護好他的小夏。
就在夏陽一直僵持在門口時,門被突然打開了,映入眼前的是蘇媽媽著急的模樣,讓他的心更是一陣說不出來的難受。如果,一切都不是現在的樣子,該有多好。
“誒,你怎麼在門口,不進家?正好,我這正要出去找你呢,你就回來了。咦,小夏呢?”蘇媽媽看到夏陽在門口傻站著,趕緊把他拉進了家,然後頭伸出門口四處張望著。
夏陽默默地站在蘇媽媽的身後,看著她日漸傴僂的背,有些心酸。猶豫了許久,還是有些為難地開口:“媽,不用找了,小夏沒有和我一起回來。”
蘇媽媽聽到了夏陽的話,趕緊回頭,抓著夏陽的手臂,緊張地說:“怎麼了?是不是小夏出了什麼事了?你別愣著啊,你說啊!”
被蘇媽媽緊緊拽住的手臂有些疼,夏陽沒有任何掙紮,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麵對著蘇媽媽緊盯著他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不要跟媽媽說實話,還是說蘇愛夏隻是去沐吟家裏住幾天,可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萬一事實被揭開,那麼他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再麵對蘇媽媽。
“媽,小夏她……住院了。”夏陽猶豫了許久,還是把事實告訴了蘇媽媽。
畢竟欺騙這種事他夏陽做不到,裝不來,可他的確是一次又一次地欺騙了自己,違背了自己的本意。這樣的他,真矛盾。
蘇媽媽深深地看了夏陽一眼,緩緩地把拽住他手臂的手放了下來,歎了一口氣,慢慢地轉身回房。
這種事情對於他們而言已經是家常便飯了,眼看兩年之期就快要到了,蘇媽媽的心情一點一點地焦慮起來。有些事情可以躲開,有些事情卻是無法避免,就像這次一樣。一次又一次,讓她有些累,這樣的生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可是,蘇媽媽又矛盾的希望這樣的日子永遠都沒有盡頭。因為她明白,一旦到了盡頭,那麼什麼都結束了。寧願遭受痛苦,也不願陰陽兩相隔。也許,這就是她作為母親自私的一麵。
夜一點一點地深了,夏陽一直站在那裏,看著遠處,那裏仿佛還有蘇媽媽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