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有些僵硬的站在那兒,她的腳移不開,盡管一些穢物已經弄髒了她的鞋子。
冬至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身體也像是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他虛弱的躺著,任虛軟的四肢被安心抬起來。他閉著眼,但餘光中仍然是看見了初夏。
她就那樣站著,全世界仿佛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終究,還是被她碰到了這種場麵。她一定被嚇到了,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她這種樣子!
“冬至,你怎麼樣?還好嗎?”安心焦急的喚著他,直到了這個時候,初夏才反應過來。
她的聲音有些生澀,像是許久沒有開過口:“冬至…他怎麼了?”
安心停了下來,手裏的動作如電影裏的慢鏡頭。
她歎了一口氣,好像有什麼終於可以放下,終於可以解脫。
“冬至他…”
“閉嘴!”
他冷聲斥斷了她,安心無奈的看他一眼,並沒有打算就此停下,“是惡性腫瘤。”
“我讓你閉嘴你沒聽見嗎?”
冬至近乎歇斯底裏的大喊,氣若遊絲的他似乎在用最後的生命來阻止她把話說下去!
空間寂靜的可怕,隻剩下冬至粗喘著氣,剛才那一吼,需要他用很長時間去緩衝。
“這不可能。”初夏呆滯的搖了搖頭,目光空洞的有如深不見底的洞穴,“老師,你怎麼可以騙我,冬至怎麼會生病?”
惡性腫瘤,患病的人那麼少,為什麼冬至會得那樣的病,一點可信度都沒有,老師怎麼可以騙學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初夏堅定的搖著頭,似乎這樣就可以趕走腦中那些不好的念頭和想法。
她哭著跑出辦公室,跑下樓梯,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淚水絕提,怎麼哭都有流不盡的淚。
風是涼的。
帶著專屬的寒意。
刺進骨髓,痛徹心扉。
怎麼會呢?
怎麼會就偏偏是他呢?
偌大的校園,已是上課時刻,空曠的操場是沒有一個人影,除了她。
“剛才對不起,但,請你下去找一下初夏,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出事的。”冬至閉著眼,因為抬起眼皮也是很耗費力氣的。
“…那你怎麼辦?”安心擔憂的看著他,她並沒有生氣,隻是心疼,心疼他的無助。
“我沒事,休息一會兒我會讓李哥來接我!”
安心沒再說什麼,她知道他是倔強的,他和初夏兩個人都是倔強的。
初夏不知不覺的就走到校門口,學校的全自動大門緊鎖著,但是旁邊還有一個隻供少人出行的小門,而且,此刻那裏無人把守。
不知怎麼的,她就順利走了出去,連一向嚴謹的、後來增加上去的兩名保安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學校附近通常不是商業區,上午九點鍾,正是最安靜的時候。
風吹到臉上,吹幹了淚水,涼涼的。
初夏下意識的用手摸一把臉,什麼都沒有。
終於流盡了,原來自己的淚腺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發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