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
當櫻粉發色的少年狂笑到臉都險些崩壞掉時，聽到了打斷他好心情的聲音，轉過頭來滿含疑惑地看著我。
我一向很有善心，所以給予了他一個非常清晰的解釋:
“孽畜！連你爹都不認識了，留你何用？”
“還不速速就擒，看吾取爾等性命！”
“看招！”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兩麵宿儺時所說的話。
我一看見他那張塵封於記憶中千年之久的臉，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在他的那雙血瞳之中，我看見了自己亢奮到有些瘋癲的模樣。
旁邊的黑發刺蝟頭少年看到萬千邪惡集聚一身的“詛咒之王”，嚇得雙腿都在打顫。
而我如此大放厥詞，是因為我早就在一千年前的時候封印過他。
也是憑著那次和以前立下的赫赫戰功，我飛升成了神明。
“是你呀，那個千年前與我一戰的巫師家族裏的小丫頭。”
他終於認出了我，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
誒…別當著旁人的麵說出來啊。我現在在同伴眼中，隻是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十六歲青春美少女好吧。
你這樣當眾拆穿我，搞得我謊話很難圓。
所以我懟他：“什麼狗屁巫師家族，聽都沒聽說過，我隻知道你是我的好大兒！”
兩麵宿儺那本來就陰鷙的眼神變得更加可怕了，雙眸裏射出來的凶光恨不得能在我身上穿出兩個洞。
但他越是吃癟我就越是開心。
“我和要送往斷頭台的孽障沒什麼可多說的，但如果有什麼遺言，我倒是可以大發慈悲地聽聽逆子的懺悔。”
說完，我還露出一個痛心疾首的表情。
兩麵宿儺一言不發，臉黑的要吃人。
但凡他存活年限有我一半，也不至於一點祖安話術都說不出來。
“你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沒有預料中的生氣，他隻是皺眉，嫌棄又狐疑地審視著我。
的確，在他的記憶中，我應該是個披堅執銳、所向披靡、風姿綽約、高冷出塵的天才女巫師。
但是現在活脫脫成了一個口無遮攔的潑婦。
而我為什麼變成這樣，這全部都是五條悟的錯！
我還隱約記得我第一次與兩麵宿儺見麵的場景。
我不過是去戰場的時候稍微晚了一點兒，已經有無數人類慘遭兩麵宿儺的毒手。
天邊被染成血色，他坐在層層屍骨堆砌的人牆之上，欣賞佳作。
在地獄裏待的百般寂寥了，又跑到人間來濃墨重彩。視人類為渺小脆弱的螻蟻，愛看鮮活的生命中斷夭折。
一張張臉龐早已麵目全非，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我的鼻腔，死亡的氣息擠壓著我身體內部的各個器官。好在我習以為常，才沒有讓我當場嘔吐出來。
“真是有夠糟糕的。”
我悲憫地看著這一片的滿目瘡痍，總感覺和那妖怪說上一句話都是玷汙了自己的純淨體。
我直奔主題，手持弓矢，對準兩麵宿儺的頭顱。
他看見我的舉動，輕蔑地笑著，張狂肆意，全然不把我放在眼裏。隻是外泄出一點殺氣，我便被逼迫的無法睜眼。
凜冽的威壓從我的身上刮過，森冷刺骨。純粹到沒有一絲善念的惡意緊緊包裹著我，與我的純淨體相斥，雙方的能力相互碰撞，都不能將自己最強的一麵發揮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