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一翻身下牆,坐在矮桌角落,抱著太刀,雙手端於寬袖中。
“你好像,一點也不著急。”見她沉穩,他有些不解。
千奈將耳邊的發絲攏到耳後,回的漫不經心。
“該來的總會來的。”她隨意給書翻了頁,放在遠一點的陽光下,“隻不過,比我預想的要來的早。真是預料之外的熱情,倒像是,特地來尋我似的。”
“千手那個小子,的確成長的驚人。”純一靠在柱子上,抬頭望著天空,風和日麗,萬裏無雲,偶爾有鷹滑過。
接著他話題一轉:“青吾城又換了一波大名了。”
千奈側目:“又你幹的?”
純一嬉皮笑臉湊上前,從編織籃裏拿出一個西紅柿,在身上隨意一擦。
“那麼危險的事,我才沒去。”
一口下去,酸甜可口。
他從懷裏掏了半天,掏出一個裝滿培養液的玻璃瓶。
“這個,得加錢。”
玻璃瓶在千奈麵前晃了晃,裏麵的圓球來回旋轉,紅彤彤,是兩隻三勾玉寫輪眼。
千奈翻書的手頓了一下,斜睨純一:“嫌命長了?”
玻璃瓶又晃了晃,隨即傳來貓叫聲。
千奈丟去一張手絹蓋住純一的手,掃視四周,見一隻虎斑貓慵懶的蜷縮於屋簷曬太陽,靈活的尾巴不停的擺動。
一記寒光,貓咪便被釘死,滾落,溫熱的身體壓彎了院中的草叢。
兩人默契的一同進屋關門。
千奈迅速從書架的暗格中,取出一塊帶著封印術式的卷軸,將寫輪眼封印進去。
“哪來的?”
“吉原的某個遊女房間搜到的。”
千奈一愣。
“遊女呢?”
“死了。”純一麵色凝重,“遊女名百合,是個落魄的貴族之女。”
“半月之前死亡的,屍體在南賀川上遊東側,被掛在岩壁上。我接到消息後就去她的屋子裏逛了一圈。”
他從袖中又掏出一張絹帛,遞給千奈。
“這是她入吉原後的所有接客名單,已經全部死亡。”
“從作案手法上看,是同一人所為。”
千奈將絹帛湊近了看,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
“腥魚草。”
她將絹帛小心從中撕開,從不起眼的紋路中,抽出一顆細小的種子,掐在指尖。
“可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純一眯著眼睛朝著她指尖看,沒好氣的說道:“還以為結束了,沒想到隻是開始。”
千奈沒吭聲,直接取出一大盒錢,推到純一麵前。
“幫我約吉野太夫。”
吉原街位於青吾,東海和平山三大城中間,與其說是街,稱之為城更為合適。
雖位於三城漩渦中,但可置身各大戰火之外,不歸任何城管轄,成為三大城重要的戰略緩衝地帶。
該街的領頭名藤原,從未現身,但其實力非凡,據說已經活過近千歲,在六道仙人時代便有足跡可循,世人稱之為妖。
“妖?”駕牛的阿倍聽著介紹,不禁發出驚歎。
“這世間,還真有妖?”
“能活到千歲的人,怎麼可能是人呢?”老漢摸了一把胡須,“從不露麵,但能統領吉原街,眾多貴族都不敢輕易得罪。”
“普通的人,怎麼可能做得到。”
阿倍哦哦兩聲,不停的附和。
“說不定真是個大妖怪。”他駕牛車的手開始不老實,笑嘻嘻的湊近車門,“千奈大人,這次讓我也去開開眼界唄。”
“長這麼大,我都沒出過城。”他笑的爽朗,“厲害的忍者武士都沒見過幾個呢。”
“一天到晚就在店裏,實在是悶的慌。”
車內的千奈閤眼休息,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嗬欠,接過佐佐木遞來的濕毛巾,擦了臉和脖子。
“大人,大人!”牛車外傳來阿倍的聲音,“大人您可別再睡了,都睡了一路了。”
千奈漱了口茶,慵懶回答。
“好好駕車,大人的事情,你個小孩子別瞎湊熱鬧了。”
“哦……”
阿倍失望的撇了撇嘴,瞬間萎靡,嘴裏還不停的嘀咕。
大人也沒比自己大多少……
一旁的老漢哈哈大笑,湊到他耳邊安慰。
“等你家大人忙的時候,我帶你去好玩的地方耍。”
阿倍聽完這話,才恢複了精神氣,駕車更為積極。
突然加速牛車不穩,顛的車內的千奈白眼直翻,不停的抱怨不該聽佐媽的話,應該直接坐轎子。
佐佐木笑的明燦,直言表示自己不想做轎夫,還是跟著一起坐牛車的舒適。
千奈假裝賭氣,用小拳頭邦邦的給了他兩下。
佐佐木也假裝疼,哎呦哎呦的附和。
車外又傳來阿倍嘰嘰喳喳的話。
“大人,六道仙人是位很厲害的人物麼?”
他探進來半個腦袋,虎頭虎腦的,滿腦門的灰,濃眉大眼忽閃忽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