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積雲蔓延整片天空,空氣中充斥著濕冷的水汽。
郊外的墓地,一大塊草坪上,站著十幾個身穿黑衣的男女。
沈詩媛站在人群之外,安靜的看著前方。
她知道,那個叫做爺爺的人,被裝進了那個漂亮的木箱子裏,現在正在被人用繩子吊入泥土裏。
五歲的孩子,對死亡這個概念,明白,卻並不清晰。
而沈之琰與沈詩媛隻有短短接觸過幾個月,對沈詩媛來說,這個爺爺,充其量隻是一個不陌生的人,僅此而已。
牧師的禱告聲在空氣裏悠揚的響著,沈詩媛聽得隻想打哈氣,突然一滴水珠滴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她揚起小腦袋,望向黑壓壓的天空。
一旁的張銳伸出手指逗了逗孩子的下巴,“你爺爺的葬禮,認真點行麼?”
沈詩媛看著他,問:“什麼時候去遊樂園?”
張銳嘖嘴,“還想著遊樂園?下雨天去什麼遊樂園,熊孩子!”
十分鍾後。
沈詩媛拉張銳褲管,“什麼時候去遊樂園?”
張銳捏孩子的臉,“……小丫頭,我不是你爸,這種事情你去找你爹,明白麼?”
沈淩夜立刻道:“爸爸說了,他很忙的時候,你來管我。”
“你爸是不是讓你晚上睡覺別粘著他和你媽?”
沈詩媛點頭。
“那你哪一晚不是跟他們睡的?”張銳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總結道:“你看,你爸爸說的話,有時候不一定要全部聽,明白麼?”
沈詩媛沒再吭聲,老老實實繼續站好不動了。
十五分鍾後,葬禮儀式結束,沈淩夜撐著一把大黑傘,扶著江小暖的腰,走了出來。
江小暖將孩子腦袋上的絨線帽戴戴好,一把將孩子抱起,“走吧。”
沈詩媛在自己媽媽懷裏,抬手突然去拉隔壁老爸的領帶。
沈暴君不悅的皺眉,“幹什麼?”
沈詩媛癟嘴,一臉的委屈,小肉爪子往張銳的方向一指,開始告狀:“他欺負我。”
張銳:“……”
沈淩夜轉頭看張銳,一臉的盤問。
張銳蛋疼,活像是被懷疑調戲良家少婦的小流氓,“沈總,我沒有,我對天發誓我沒有!”
沈詩媛淡定道:“你說我不聽話,要把我像上一次一樣,當沙袋丟出去。”
張銳:“……”
沈淩夜冷冷收回目光,“這個月工資減半。”
說完,他就帶著老婆孩子往山下走。
張銳的臉扭曲了一下,一臉的如喪考妣,追出去,“沈總,你上個禮拜已經扣了我一半工資了啊!再扣就沒有了啊!”
沈之琰趴在媽媽肩膀上,衝著後頭的張銳伸了伸舌頭。
張銳看著那小滑頭,氣結。
這兩個月,沈詩媛在專業醫生的治療下,性格已經開朗很多了。她話不多,但是一開口總是不會太省油,小家夥五歲就已經顯現出自己老爹腹黑的基因,這些日子張銳這個超級奶爸不知道在她手裏吃了多少虧。
眼看著一家三口其熱融融往山下走,張銳歎息,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換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