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嫣摸了摸她的手臂,讓她不要太激動,“甜甜,這件事情是你錯怪大人了,一切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然而還沒等唐嫣說完,甜甜忽然幹嘔起來,雙腿直發軟,就要癱到地上。蕭以漸哪裏還顧得上什麼賭氣,二話不說把她抱了起來,往內堂走去。
唐嫣料想他們夫妻應該已經沒事,現下還是要先去看看夏衍初。
入獄這種事情,哪怕夏衍初早有心理準備,肯定也不會好受。文人驕傲,一生都喜歡清清白白。一旦坐牢,哪怕以後能夠翻身,也像白紙上沾染了一點墨,再也不幹淨。這麼一想,夏衍初這次所做出的犧牲不可謂不小。
唐嫣走出衙門,和莫言一起去牢房,花了點銀子打發了獄卒,但也仍隻允許一個人進。唐嫣讓莫言留在外麵,自己跟著獄卒去了關夏衍初的地方。雖然是白天,牢裏依然很黑,石壁上點著火把,還有一種草梗腐爛的味道。穿過長長的走道,獄卒打開盡頭的一間牢房的牢門,低聲說,“你可要快點。”然後就走了。
夏衍初穿著犯人的白衣,頭發仍是一絲不亂。他本來站在窗下,望著從外麵透進來的陽光,聽到聲響就回過頭來,依然是一副風月裏的樣子。唐嫣站在他身後,搖了,“到了牢裏你還想著自己是大文人,是大才子,要作詩麼。”
夏衍初笑了一下,拉住她的手,“你怎麼來了?”
他的手心罕見的冰涼,唐嫣的心揪了一下,有點生氣地說,“自作主張,現在好了,從堂堂四品官變成階下囚,還要活受罪。除了這個法子,就沒別的了麼?”
夏衍初的眼睛又完成了兩輪小月牙,“你在心疼我麼?”
“我會心疼你就有鬼了,我……”唐嫣話還沒說完,就感到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臉上。原以為牢裏黑暗,他應該發現不了,可是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不能不服。
“臉怎麼了?”他不敢用力,隻是摸了摸。
她心不在焉地說,“摔的。”
“你當我和你一樣好騙麼!”他曲起指節,輕輕扣了一下她的額頭,“被誰打了?”
她站著不說話。他馬上明白了,輕輕把她拉進懷裏,抱得緊緊的,“委屈你了。我出了事,娘一定會怪到你頭上。為了大局,請多多忍耐,衍初銘感於心。”
她沒好氣地說,“誰要你銘感於心了!”看他一眼,口氣終究還是軟下來,“沒事了,現在寶月正陪著她。”隻不過呆了這麼一上午的時間,他總是幹淨清爽的身上已經有了牢裏的味道。唐嫣眼睛有一點發酸,伸手用力地抓著他腰上的衣服,“不知道要呆多久,身體能受得了嗎?你從小過得都是錦衣玉食的日子,牢飯很難吃的。”
“傻丫頭。說得你好像坐過牢一樣。”他伸手輕柔地摸著她的臉,那種熱辣辣的感覺,好像漸漸平複了。他說,“不要擔心我,好好照顧自己就好。”
“不許笑!”
“好,不笑。但也總不能哭鼻子吧?”
“誰哭鼻子了!我才沒有。”
“好好好,你沒有。那我衣襟上的都是口水?嘖嘖,真髒。”夏衍初捏著衣服往前提了提,一臉嫌棄的模樣。唐嫣撲上去,想狠狠地咬他皺起來的可惡的鼻子,可是他微微一側,竟咬到了男人的嘴唇。咬變成了淺吻,淺吻變成了深吻,深吻……卻沒辦法再繼續。
夏衍初放開唐嫣,燦爛地笑道,“你已經得逞了,快回去吧。”
唐嫣狠狠瞪他一眼,氣鼓鼓地往外賺獄卒好像掐準時間,剛好過來鎖牢門。唐嫣又往回看了一眼,發現他也在看她,連忙悶著頭一口氣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