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聲音,是個婦人。
路迢迢適應了屋內的光線,朝堂上看去。
左手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三十多歲,身上穿的是官員的便裝,上麵印有蟲鳥的補子。
這應該就是王縣令了。
他留著長髯,不像古大夫須發皆白,王縣令有著一把烏黑的長須。
四方臉,兩條濃眉,樣貌堂堂,而且周身散發著縣令的威嚴。
路迢迢心裏暗忖,這樣一個人,居然連自己的妻妾都管不住,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說話的婦人和王縣令年紀差不多,略微有些發福,頭上的金釵亮得晃眼。
路迢迢和路爭遼跟著兩位大夫行了一禮。
孔大夫拱手道:“夫人,這位路姑娘醫術出眾,是我們安和堂舉薦的大夫,來給令弟治病的。”
王夫人兩條細眉扭成了一團。
“孔大夫,你們就是要薦人,是不是也該有個成算?不要什麼人都領到我們府裏來,不成體統!”
不待孔大夫說話,王夫人又繼續道:“我知道你們安和堂治不好病人,丟了麵子,想要把這顏麵重新找回來。”
“可也不能拿我們來當試驗品,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拽過來,簡直不知所謂!”
他們一進來,王夫人就是一通怒噴,孔大夫和齊大夫都傻眼了。
路迢迢本來不想得罪縣令,也不想得罪王夫人,可這人說話也太難聽了。
“王夫人,你說的阿貓阿狗是指之前來府裏的道士嗎?”
路迢迢兀自點了點頭,接著道:“那道士固然可惡,但他也不是憑白能留下的。”
“聽說,王縣令對這些本就不感興趣,是有些人自作主張,非要讓道士做法,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樣的人蠢而不知,不會好好反省自身,反而還在叫囂,真是可悲可歎。”
路迢迢一口氣把話都甩了過去。
她是來看診的,不是來受氣的,就為了二百兩銀子,被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嗬斥,她吃飽了撐的。
王夫人臉紅筋漲,指著路迢迢喊道:“你,你大膽!”
路迢迢麵色淡然。
“當然了,我也可以理解。”
“站著說話不腰疼嘛,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親弟弟,折騰那麼多幹什麼。”
路迢迢看了看路爭遼。
“這是我弟弟,他如果病了,我恨不得以身替之,怎麼可能和會救我弟弟性命的大夫爭執,還辱罵別人。”
路迢迢意味深長地望了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啪”的一聲,拍響了桌子,“你說什麼?你這個……”
“行了!”
王縣令將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打斷了王夫人的話。
“小綠,”王縣令對王夫人身邊的丫鬟吩咐道:“把夫人扶回去好好休息。”
“她不是頭痛嗎?叫裘氏來給她捏一捏。”
小綠訥訥的應了聲是,扶住了王夫人的胳膊。
王夫人不忿地甩開了她的手,瞪了路迢迢一眼後,起身快步出了屋子。
王縣令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才看向路迢迢。
“路姑娘,不好意思,我夫人這幾日受了些刺激,言語不當之處,我代她向你道歉。”
路迢迢搖了搖頭。
“縣令大人客氣了,不是大事,我不會放在心上。”
孔大夫連忙道:“大人,路姑娘的確醫術高明,我們才敢舉薦,還是請她先給令弟診治一下吧。”
王縣令沒有多言,點了點頭,站起身。
“這邊來吧。”
他朝旁邊掛簾子的裏屋走去。
路迢迢治好了王縣令弟弟的怪病,不止收到了賞銀,還得到了王縣令的庇佑。
她靠種植和出售藥材,是聞名遐邇的女首富。
路爭遼跟隨一個功夫及其厲害的江湖人學習武藝,投效靖南王,是他麾下的一員猛將。
路爭遠十二歲時就中了秀才,成為最年輕的一代首輔,他也沒有認祖歸宗。
人生的故事還在慢慢展開,山高水遠,江湖再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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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酒微濃:
感謝看到這裏的小可愛,你們就是我繼續寫文的動力,願身體安康,山河無恙。
咱們新書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