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俊聽到父親的問話之後來了精神,想要為他解惑,可是一想到他自己剛才說話不過是稍微急了一些,就惹得父親如此生氣,也就閉口不言了。
杜曉昴長話短說地回答道:“學生家裏出了些事情,趁著修行之餘勤工儉學。”
王掌律點了點頭,對杜曉昴誇讚道:“不錯,沒有因為學院學子的身份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看不起這些普通的活計,知道為家裏減輕負擔,是個不錯的學生。”
杜曉昴從容而平靜地回答道:“王掌律謬讚了,我做的不過都是些做人的本分。”
王掌律話音一轉,對杜曉昴勸說道:“不過你作為學院學子,最要緊的本分就是好好修行,如果你家裏真的有什麼事情急需用錢,你可以回學院裏向院長申請,不要因為這些事情耽擱了修行。”
酒樓角落裏,蔡大成聽到這話,輕聲笑道:“我還以為這個姓王的要自掏腰包,慷慨解囊,為這位貧困學子紓困呢,沒想到這種事情最後還是得讓我們的李大院長來做。”
李院長無奈地說道:“這也不是我們誰私人掏錢就能解決的,不然那麼多學子哪能管得過來?還不是多虧了朝廷的撥款與諸多富商的資助。”
杜曉昴聽了王掌律好心的勸說,向他謝道:“多謝王掌律指點,學生明白了。”
王掌律點了點頭,這才輕輕晃了晃手中的誡棍,對杜曉昴說道:“行了,問好也向我問了,天也和你聊了,現在你就先去忙吧,我得好好收拾一下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了。”
王英俊大驚失色,要是這位叫作杜曉昴的朋友撤退了,他可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了啊,要不然,幹脆轉身出門撒腿就跑,一直跑出中州,再也不回來了?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隻聽杜曉昴隱約帶了些怯懦又很堅決地說道:“王掌律,其實王公子人不壞的,從剛才最開始見麵的時候,他就沒對我這個酒店小二身份流露出一點看不起,誠然,很多身份顯赫的人也能做到這一點,這是因為他們涵養深厚,不過也有極少數涵養不夠深厚的人,他們麵上雖然是對我笑著,但我卻能打心眼裏感受到他們的那種高高在上與對我的不屑,但王公子很明顯,兩種都不是,他既沒有涵養,也沒有看不起我,這恰好說明了他正是本性純良之人。”
王英俊在旁邊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勁了,這到底是誇他還是罵他,什麼叫他沒有涵養?
諸多吃飯的客人們,聽了這話也開始反思起來,自省自己是不是做到了像杜曉昴說的那樣身份顯赫而且涵養深厚,同時也開始對王英俊有了些不同的看法。
“這位小二哥見解可真獨到啊,小小年紀就能看到這麼透徹。”
“人家可是滄洲學院的學子,等完成學業出來之後,說不定比你我都混得還要好呢!”
“讓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王公子好像真的是天性純良之輩。”
“對,就算他施了點小手段,想從酒樓買一瓶飛天酒,那也是想著帶回家給王掌律喝的。”
“雖然行事作風不夠完美,但總的來說還是瑕不掩瑜,這位王公子果真是塊難得的璞玉。”
“那是,王公子從小在王掌律的言傳身教下長大,品性怎麼可能差得了?”
“......”
王掌律聽著這些如潮水一般襲來的誇獎的話語,臉上忍不住泛起淡淡的笑容,不過又立刻被他壓了下去,他板著臉對杜曉昴說道:“什麼本性純良?他王英俊無非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二傻子,傻人和純良相同嗎?”
王英俊聽到父親對自己毫不留情的批判、深刻的剖析,不禁苦著一張臉。
杜曉昴憋住笑意,不說話。
王掌律緩了緩,這才接著說道:“就算他在這一點上正如你所說,不因為身份地位而看不起他人,但也掩蓋不了他這種坑蒙拐騙的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