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漪當即叫嚷起來,“山主您看她這態度,分明就是沒把我這位三嬸放在眼中!小小年紀便這般大逆不道,日後不知還會做出何等喪心病狂之事!
“懲處!必須重重懲處!”
袁托山心中無奈,天晴屬於是不打自招了,隻好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要給她一拳呢?”
袁天晴說道:“她把我的婢女梅娥關起來打了三天,我本想隨便找位她的婢女,也關起來打上三天。”
袁托山好奇道:“那為什麼沒有這樣做呢?”
沐漪:對啊,我打你婢女,那你也打我的婢女啊,對我發什麼瘋?
袁天晴答道:“可我轉念一想,一輩子能有多少個三天,怎麼能蹉跎在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上?而且這樣做,是否有些看不起沐管事了?”
“天晴,你能這樣想,爺爺很欣慰。”袁托山點點頭,隨後又疑惑不解地皺起眉頭,“但這與你向你沐三嬸出手有何關係?”
袁天晴淡淡笑道:“為了不讓三嬸心存芥蒂,我便輕飄飄地出了一拳,或許是三嬸自覺理虧,竟是頗為大度地主動散去護體罡氣,生生硬吃了這一拳。”
袁托山聽完,順杆給沐漪被打之事定性,說道:“天晴看見小姐妹梅娥犯錯受罰,頭腦一熱就向沐管事出手,情有可原,而沐管事寬容大度,主動挨了這一拳,這樣看來,你們二人都沒有做錯,特別是沐管事,寬厚仁善,值得嘉獎。”
沐漪看過這爺孫倆演戲,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若是常人,此時必定拉不下臉來變相承認自己是個廢物,但沐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竟是一點臉麵都不要了,她一把扯下麵紗,忿忿說道:“當時情形如何,我自然是比誰都清楚不過。這些年來,我一心操勞山門生意,不免懈怠修行,但築基中期的修為境界做不得假,袁天晴初入築基期,若不是早有蓄謀的全力一擊,如何能一拳將我重傷?”
袁天晴見她話多,懶得聽她絮叨,取出玉壺灌了口酒,自顧自地煉化起元氣。
沐漪擔憂地看了眼漫不經心的袁天晴,憂心忡忡地對袁托山道:“此事既然已經發生,我也不想過多追究,但天晴年紀輕輕,心性修為卻大有問題,如果長此以往,修為越高,心魔也就越深,到時候老山主就算不忍心,也不得不出手清理門戶了。”
德不配位是山下用來形容一個人德行無法與當下成就匹配,難免會釀成禍事,在山上修行,同樣有此說法,資質平庸的人尚且好說,一輩子在練氣期的泥坑打轉,就算想害人也有心無力,但一位天賦異稟的修士,若是修力不修心,在突破關頭就有可能被心魔入侵,釀成一場波及整個修行界的悲劇。
沐漪此番說法,不但有據可依,還站在了大義一方,饒是袁托山再想為孫女開脫,一時也找不到理由。
他隻好問道:“按沐管事所想,應該如何是好?”
沐漪說道:“當務之急,是讓天晴暫緩修煉,請大儒學者為她講授經義道理,等到合適的時候,方可繼續修煉。
“至於那間密室,暫時交由我看管,一來可以等天晴知書達禮後第一時間還給她,二來經此一事,我也深知作為山門管事,常常在外行走,現在的修為境界還是太低了,日後一定在修煉一事上多花功夫。”
沐漪見袁托山並未立即答應,而是在艱難沉思,便祭出殺手鐧,“老猿山很多生意夥伴,都是因為認可老猿山山風,才在貨物來往等事上不遺餘力地支持,若是老山主此次因為偏心天晴,卻壞了老猿山立身之本,那實屬不智。”
以沐漪此時的人脈關係,在外界振臂一呼,老猿山外界的產業,不知有多少會改姓為“沐”,袁托山不敢去賭,隻得無奈地將視線投向袁天晴。
袁天晴收功睜眼,淡淡道:“可以,我不會再去密室,也不用請教書的來山上,我自會下山去滄洲學院,免得礙沐管事的眼。”
沐漪不管袁天晴想去學院做什麼,她都一點不擔心,滄洲學院授課內容博而不精,對於世家宗門的天才子弟來說,不異於自毀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