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老夫人見了,勃然大怒。
她縱使看重兒子,勝過女兒,但女兒也是她親生的,又陪她共患難,不是沒有情分,怎麼能容一個外人動手責打!
她當即喝命仆婦,要將甄湘兒趕出去。
甄湘兒哭鬧著不肯,寧無馥更是攔在頭裏,一時鬧得雞飛狗跳。
寧老夫人沒想到寧無馥如此看重甄湘兒,麵上過不去,各位官眷也麵麵相覷,“這位女子到底是府上什麼親戚,竟讓府上如此為難?”
寧無馥張口,“她是我——”
“她是我弟弟帶回來的軍妓,在軍營中對我弟弟多番照應,彼此有了情分,一時難以割舍,讓諸位見笑了。”
“什麼?姐姐,湘兒不是——”
不等寧無馥說完,寧秀呼吸困難地吸了兩口氣,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姐姐!”
“冤孽呀!”
寧老夫人急忙喚人去請郎中,寧無馥還得打起精神招待賓客,內外亂成一團,沒人顧得上搭理甄湘兒。
她被晾在一邊,還背著個“軍妓”的名頭,那些官眷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就連站著都離她老遠,好像她是什麼不潔之物。
“好!寧秀,你等著!”
她氣得跺腳,扭頭捂著臉邊哭邊跑了。
這一日亂糟糟的,寧無馥惦記著她,宴客時舉止大失常態,一點不像平日那個沉穩有度的少年將軍。
本來這次宴席打著慶賀的名義,主要目的是聯絡人脈。
驃騎將軍有意給他介紹些同僚,還有些寧父的故舊關係要走動。
可他心思完全不在這裏,人家問他吃飯,他答人家睡覺,弄得客人們尷尬,他自己卻渾然未覺,場麵不久就冷了下來,賓客們紛紛告辭。
驃騎將軍暗暗搖頭,他聽說過寧無馥和甄湘兒的事,以為不過是少年人一時風流,寧無馥肯定能分清輕重緩急。
卻不料如今看來,這甄湘兒分明是寧無馥的寶貝,為了她什麼正事都能拋在一邊了!
既如此別說提攜他,連重要的軍務都不能交給他,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發瘋呢,萬一延誤軍機,自己都要跟著吃鍋烙!
寧無馥還不知他在眾人眼裏形象已經大打折扣,他送走賓客,氣哼哼回去找寧秀辯理!
心愛的女人受此羞辱,他必須為甄湘兒討回公道,不然沒臉見她!
誰知他回了內堂,寧秀正跟寧老夫人對坐垂淚,見到他,寧老夫人更怒,“今日多好的機會,竟生生被你斷送了!”
寧無馥跟個氣鼓鼓的青蛙一樣,岔開腿一坐,“娘,你都聽見了,姐姐汙蔑湘兒是軍妓。我珍愛的女子受此羞辱,我怎麼還能飲酒作樂?寧秀才是罪魁禍首!”
“孽障!你竟連姐姐都不叫了!”
寧秀擦擦眼淚,“娘,我如何受委屈都沒關係,隻是事情要說明白。我不是汙蔑甄湘兒,而是隻有這麼說才能保全弟弟。”
“甄湘兒是女子從軍,有違朝廷法度,弟弟這可是知情不報,在軍營中窩藏女子啊!這事不追究還好,真追究起來不是小事。咱們家剛剛起複,在朝中也沒過硬的關係,若被有心之人參奏,隻怕弟弟不但官位不保,就連咱們家也要獲罪了!”
“啊?這如何使得?孽障!若果然如此,你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你不如要了我的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