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三百兩銀子,便能夠讓她昧了良心賣了親生女兒!
鄭梨與吳青棠聽她顫顫巍巍講完,隻覺得不可思議。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劉招娣絲毫沒有悔過之意,連連撇清關係,仿佛被這般對待的隻是工具,無關她分毫。
可憐宋青青還一直念著情分,想著做了先生能夠幫襯家裏,沒日沒夜地發奮求學,隻等這一日。
好不容易通過了考核,劉招娣卻為了宋青青未來約莫三年的脩金就將她一輩子葬送。
這與之前那張萬千母子又何其相似!
鄭梨閉上了眼睛,不去看那拚命伏低做小的劉招娣,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一巴掌呼上去。
“元方。”
“屬下在!”一身黑色勁裝的元方不知從何處出現在幾人的視線中,拱手行禮,聽候吩咐。
“你速去城外管府,以我的名義,務必將宋青青安全帶回來。若是管府諸人阻攔,便將武安侯府的腰牌示與管府的掌家人,相信他們自有分寸。”
按照大齊婚俗,婚禮在傍晚時分舉行,此時才不過午時,還來得及。
隻是按照管府如此急切的安排,許是也顧不得這些麵子功夫了。
元方沉聲應答,行動利落,來無影去無蹤。
吳青棠也不禁鬆了口氣,若是靠她自己,就算有父親名聲和地位支持,也恐誤了時辰。
劉招娣察覺到鄭梨話語裏對宋青青的維護,不由得僵在原地。
這位貴人竟然如此看重那丫頭!那她剛剛還那般詆毀辱罵,豈不是……
自尋死路!
想到這裏,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努力蜷縮自己的身軀,希望鄭梨將她遺忘。
然而鄭梨哪裏會忘記這個罪魁禍首?
她垂下眼眸,眼神中不帶一絲憐憫,看向劉招娣道:“青青念在你是她生身母親,便對你再三忍讓,懂事體貼,沒想到你便是這般對她的。你不配為人母。”
房間裏隻餘下一片靜,劉招娣將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候審判。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待青青回來,我會將你交由她處置。”
這聲音不大,卻是一下一下敲打著劉招娣的心。這是來自階級的壓製,她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
“這是學習忠孝仁義、禮義廉恥的地方,你在這裏便是玷汙了此處。元圓,將她送回家中看管,切勿讓她趁機逃跑。”
劉招娣頓時癱軟在地,任由元圓將她拉出門去。這是她第一次來月見學堂,也會是最後一次。
鄭梨平複心情,與吳青棠默默走出房間,站在院中的石桌旁打量著不遠處的孩子們的身影,忽而輕笑道:“青棠莫不是被我剛才的模樣嚇到了?”
她在她們幾人麵前素來和善,少有這般動怒,若不是劉招娣真的觸怒了她,她也不至於這般。
吳青棠答道:“喜怒哀樂本就是生而為人必定會有的情緒,老夫人是真性情,如此嫉惡如仇讓青棠更加敬佩。”
“青棠當真乃我的知音也。”鄭梨心中有著暢快之意,視線隨著屋簷一直攀上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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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府是商戶出身,生意做大了便在盛京城外修了一幢庭院深廣的宅子,雖在朝堂沒有權勢,卻也樂得逍遙,十裏八鄉皆津津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