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的折子一上,陛下便下了令讓月亮一家帶著新產的水稻一同入京。
一同走的還有盼著能在豐收後去山上狩獵,摘果子的一行公子小姐們。
不同於當年的嫉妒與羨慕。
切身感受到徐家整日裏有多忙,月亮又有多忙的一群娃心裏隻有滿滿的敬佩與歡喜。
浩浩蕩蕩車馬入城門,早已得了消息的京都百姓不由跟車想瞻仰一番,皆被隨行護衛攔住。
即便如此,知道這水稻再推廣下來,受益的是自家,被攔的人也不生氣。
偏有一人擠在人群裏咒罵著月亮,不過一聲就被一旁的人給捂了嘴,不等犯眾怒。
抓了人的幾個婆子苦笑道:“我家小姐腦子不好。”
見狀,一眾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被捂了嘴的袁心滿眼恨意,都是月亮那個禍害,她才沒了娘,支吾兩下掙脫不開的袁心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一行車馬走遠。
且等著的。
這一幕雖說月亮一行沒留意,但前來迎接的譚超與徐二虎都聽到了動靜。
無需徐二虎動手,譚超便言,一切有他。
即便呂飄飄未明言,但從蛛絲馬跡裏,譚超還是得知了。
袁心不是長姐當年生下的孩子。
金鑾殿上,月亮一家整齊跪倒在地,聽宣。
普渡寺內,袁心被眾尼鉗製著除了滿身華服,著了青衫,被壓跪在菩薩前悔過。
滿朝恭賀言猶在耳,出了宮門的月亮不由有些恍惚。
她從縣主成了郡主且封了導官令,掌舂禦米,主管皇家用米,這不過是個名頭,實則依舊繼續精研水稻與新品麥種。
不止月亮迷糊,徐一山也不敢相信,他這就成了太倉令,掌大梁糧倉。
因當下並未有人官居大司農,隻要糧食種子再增產,那位置……徐一山隻覺腳底的地都軟起來,如墜雲端。
何止是這兩個居功甚偉的,徐家但凡婚配女眷,沒誥命的封了誥命,便是徐小小也被封了縣主。
自知娘家如此,隻在有需時回家幫忙的徐春花也在封賞之列,不止她,吳良才也因此一躍成了青陽縣縣令。
真可謂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早等候在此的顧怡寶笑著攙一家人上馬車,回了府邸。
這府邸,徐家人都不陌生。
便是當時入京時住的那一處,若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旁邊那一處也是自家的,連接的牆上開了拱門。
剛踏進家門,不等緩一口氣,各家的賀禮流水般湧了來。
直到天黑,才算安靜下來。
不知是今日這花團錦簇的熱鬧景象看多了,還是一日下來累著了,家宴上,眾人再無白日那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但也皆是高興的。
徐老太瞧著,出言叮囑,“陛下看重咱們家,是因咱們種出了高產的種子,這並非一日一人之功勞,萬不可被富貴迷了眼。”
見王二丫略有不服,徐老太隻冷言道:“若往後再培育不出更高產的,咱們安能享此殊榮,做人莫要忘本,更不要忘了這富貴靠的是什麼。”
那些被送去跟著譚鸜念書的,哪個不是祖上都是顯赫人物。
唯有他們一家,即便得了官職,也隻是種地的。
徐家眾人皆點頭應是,最後剩的那一絲歡喜也沒了,顧怡寶見眾人如此,便說上兩句調節氣氛。
一頓飯用完,月亮已經窩在顧怡寶懷裏打起了瞌睡。
瞧著那小腦袋一點一點,顧怡寶拒絕了婆母,直接抱起說,今兒她們母女倆一起睡。
本就盼著兩人相處和睦的徐老太無有不應。
香香甜甜的氣味在月亮鼻尖彌散,哪怕被顧怡寶顛了一路回了寢室,也隻是抬了下眼皮子。
等將人安置在被窩裏,顧怡寶正要起身,一雙小手不知何時握了衣角。
嘴裏不住的呢喃。
顧怡寶靠的近了,才聽清那一聲聲喊的是娘親。
本要換衣的顧怡寶直接倚在床邊,輕輕拍打著,嘴裏唱著她幼時母親哄她的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