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別上山,小心邪祟!”
聽到老婦人的話,景廷的眼皮無力地耷拉著,沒有半分動容,氣宇軒昂的一張臉龐,卻充斥著與之不符的滄桑與疲憊。
年輕的外表下好似藏了一具蒼老的靈魂。
“謝謝,我不怕邪祟。”
景廷往山上走去。
老婦人在後麵著急大喊,“邪祟害人,會死人的!”
景廷頭也不回,黑壓壓的樹林宛如天然的魔障,據說半山腰的墳地是A市出了名的邪門之處。
麵色枯槁的男人忍不住輕嘲。
不是他一身反骨不聽勸,而是——
他本來就會死。
不知道被所謂的邪祟害死會不會徹底結束這一切。
這是他穿回來的第888次。
每一次,無一例外都是在抓捕張三時被對方炸死。
哪怕他吸取前世的經驗,想了各種辦法來挽救。
比如——
他趁張三熟睡把他製服,結果炸彈藏在床底,他和張三雙雙炸死。
他趁張三外出把他製服,結果炸彈綁在他身上,兩人炸成焦炭。
他把張三一槍崩了,結果張三死了,炸彈也炸了,他又死了。
他不去抓總歸死不了了吧,結果張三自己跑他跟前炸了。
景廷這888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如果隻是他的話,倒也認了,關鍵是,每次他死完,他的意識還會停留一陣子,然後親眼看著自己的三個兄弟相繼死去。
他們的死法也挺離奇。
心如磐石的老大突然跳樓自殺。
見多了屍體的老三在太平間被嚇死。
沒心沒肺的老四在黑粉的謾罵中鬱鬱而終。
一家子喪門星。
嗬嗬。
景廷是帝都的刑警隊長,雖然心態萎靡,但體格沒得說,不出一小時就來到了半山的墳地,最終在一座灰白墓碑前站定。
望著黑白照上女人年輕美麗的麵容,神情麻木的男人總算浮現出一抹動容。
“大姐。”
聲音微顫。
在自己曾經最依賴的大姐墳前,鐵血男兒也忍不住流露出脆弱,聲調藏不住的委屈。
“大姐,我堅持不下去了,真的。”
穿回來的前887次,他每次都拚命破解死亡循環,嚐試了無數種辦法,可事實證明根本就沒辦法改變事實。
他累了,擺爛了。
狗屁破解之法,爺不玩了!
他要跟最疼他的大姐待在一塊,大不了在墳地被炸死,正好直接入土為安。
景廷盤腿準備坐下,可就在這時,墳地裏突然狂風大作,枯樹枝椏被風拉扯,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聽上去,像失水的骷髏骨架被硬生生掰動的聲音。
“哢——哢——哢——”
回響在四周,3D立體環繞聲。
景廷被風吹得眯起了眼睛。
25度多雲的夜,怎麼突然刮大風?
有些詭異啊。
景廷想起老婦人的勸告。
難不成,真有邪祟?
念頭一出就被否認。
盡管他死了888次,但他也不認為這世上有鬼。
這是新時代馬克思唯物主義者堅定不移的科學信仰!
“叮鈴——”
一聲清脆的鈴鐺聲,穿透噪亂的風嘯音,自幽黑的墳地深處傳來。
“誰?”
景廷眸光射向聲源處。
隻是,接下來卻再沒有其他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