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春花結婚後,王建國就不再兩地跑,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南林縣。
方琴一天一種湯換著花樣給他補身體,卻不見起色。
賀飛約了米國的醫生,想要帶他去查病因,王建國擺擺手,表示不用了。
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他有預感,也覺得這是不可逆之事。
他是重生的人,雖然附在本該早夭的人身上,靈魂卻實打實是將要出生的趙茹。
這世上怎麼可能出現兩個同樣的靈魂?
這幾個月來,他把手裏的事情已經收攏一分為二,研發由邵家牽頭,公司經營由趙國良接手。臘梅負責銷售,既有京市邵家做靠山,又有臘梅潑辣的性子製住趙家。
就算趙母再怎麼算計,也不可能占到多少便宜。
名下的財產一分為七份,六個弟妹和方琴各占一份。
當這份財產分割說明擺在王家的桌上時,誰也不肯簽下。
這幾個月王建國身體的變化大家都看在眼裏,卻又無力改變,一想到失去父親後,又要失去大哥,幾人心中沉痛無比。
春花扶著肚子緩緩走到王建國麵前,輕聲說道:“大哥,我們不要錢,再找醫生看看好不好?不行我們把廠賣掉把房子賣掉,隻要能治好就行。”
臘梅咬了咬牙,應道:“錢不夠的話罐頭廠也可以賣了,米國不行我們就去D國,我陪你去。”
王建國看著春花高聳的肚子,搖了搖頭,拒絕了姐妹二人的建議:“每個人都有命數,不要強求,你們要是不簽,就是不想認我這個大哥了。”
“不是錢的問題,是命運如此,有你們這些話和心意,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這天以後,王建國每天都大半日都在沉睡中,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但不管是誰就是叫不醒他,除非他自己睜開眼。
直到春花的女兒呱呱落地。
趙國良看著像小猴子一樣的女兒,稀罕的不得了,趙母一看是個丫頭,本想酸上幾句,卻礙於如今王家的地位,隻能暗地翻了個白眼。
趙國良把女兒遞給方琴,快步走進產房看著臉色蒼白的妻子,撥開額頭上緊貼的發絲,心疼地說道:“春花咱們有女兒了。”
春花虛弱地點頭回應:“大哥來了沒,讓大哥給孩子起個名吧。”
賀飛本不想來醫院,但想到王建國的叮囑和期待的眼神,隻能走進病床傳話:“建國不舒服,他讓我跟你們說一聲,孩子的名字就由父母來起吧,我先走了!”
說完麵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春花看了趙國良一眼,無奈地搖搖頭:“大哥的朋友怎麼這麼奇怪,每天擺著臭臉好像誰欠了他似的。”
趙國良沉浸在新晉父親的喜悅中,對於賀飛的態度毫不介意,安撫妻子說:“我把孩子抱過來你看看,咱倆來取名。”
“怎麼這麼黑?瘦巴巴的像個老頭。”
“怎麼會呢?你看她多可愛,她知道我是她爸爸呢?我一說話她就把臉轉向我了。”
“趙茹,就叫趙茹好不好,茹的意思是吃,用來給姑娘做名字好,寓意美好。”
趙國良抱著孩子樂得手舞足蹈,春花聽完解釋點點頭:“這個名字好,簡單又好聽。”
兩人逗著懷裏的孩子,柳樹林村王家老宅裏,王建國憶完這一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黑暗中,趙茹感覺到腳下一沉,整個人向下跌去,耳邊傳來尖叫聲、哭泣聲。右腿刺痛,應該被劃破了,趙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穩住身形。
前方的手掌傳來細膩的溫熱,趙茹趕緊抓緊,向前縮起身體。
突然一個旋轉,溫熱的來源包裹住她的後背,耳後傳來輕輕的歎氣聲,一道沉穩又無奈的男聲:“這麼高的鞋,踩得人腳疼。”
“對不起,對不起。”趙茹連忙道歉,難怪她感覺腳下不對勁,都怪剛剛一摔眼鏡掉在地上,漆黑一片又什麼都看不見。
“好了,別退了,你腿劃破了,我帶你去包紮。”
黑暗中,男人的眼睛亮的像月牙,打橫抱起抓著他胳膊的瘦小身軀。
身體突然騰空,趙茹緊張地喊道:“喂,喂,你快放我下來,我頭暈。”
“沒事,我不暈。”黑暗中傳來男人的聲音。
“我不叫喂,我叫楊黎明,想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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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