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彥白篤定道:“你不會。”
態度還是頗為氣定神閑的模樣。
林衍之氣的牙癢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困了她這麼些時間，也是該讓她醒過來了吧，你也發現她察覺了不對，在疏遠你對嗎？”
林衍之沉默著，隨手一撩袖袍坐在了傅彥白的對麵，也為自己倒了杯茶，並不答話。
“怎麼，舍不得?”
林衍之輕扯了下嘴角:“我當然舍不得。”
知道麵前這個人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傅彥白轉了話題:“它控製住了吧。”
兩人都知道，這個它指的是誰，林衍之目光移向了別處:“當然，我設計了這麼多，可不是白白付出的那些代價…”
說到這兒，林衍之猛地咳嗽起來，熟練的拿出帕子捂住了嘴，潔白的手帕被鮮血浸透，甚至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將手掌也染了點紅色。
傅彥白伸手朝他身上運送著靈力，可那靈氣卻像被裝進了一個漏風的破袋子裏，汩汩的往外泄。
林衍之伸手打開了他的手，閉著眼睛極速的呼吸了好一會兒，才緩下來道:“沒用的，反正也是將死之人了。”
傅彥白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倒也沒在管。
“其實你大可以告訴小意，她也不是全然無情的，說不定她念在你要死的份上就原諒你了呢。”
林衍之恍然一笑:“告訴她?然後呢？與其讓她放下愛恨，還不如就此恨著我，恨著這個曾經虐她至極，傷她至深之人。”
說到這兒，林衍之眼裏閃過淚花，又極速掩去了，他不想在這人麵前落入下風。
傅彥白點頭道:“你說的也沒錯，若不是你當初的愚笨偏執，將身體的掌控權交與了它，才會將小意害的幾經生死，讓修真界變得如今這等混沌不堪的模樣，所有人都是為了虐主角而存在，可真是可怕。”
說到這兒，傅彥白眼神冷了下去:“我不明白，明明都是主角，她卻要處處變為所有人的踏腳石，成為它收集氣運的存在，可真是不公平，這就是虐文女主存在的意義嗎，那你呢？作為受益者的你，所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林衍之臉色發白，想說什麼說不出，泄氣道:“我沒傷過她，你知道那些事從來都不是我做的，我從來都沒想過…”
他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那樣，他後悔了，早就後悔了，可他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看著‘它’將阿意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受了‘它’的影響，有時候林衍之心裏也會產生陰暗的想法，為什麼這人還不瘋呢？是他做的還不夠多嗎？
事情越發失控，等他終於奪回了自己的身體時，才發覺已經做了太多的錯事，他已經不知道如何回頭了。
林衍之目光沉沉的看向傅彥白:“你真的能讓小意繼續活下去嗎？而不是那…”
林衍之說不下去了，低垂著眸:“她沒發現自己的變化吧。”
傅彥白點頭:“她暫時還沒發現，我將自己半數多的修為都渡給了她，還能維持著她的生機，還有藍嶼在那兒看著，不過再過不久我不敢保證什麼。”
神色沾染了些愁容，傅彥白倒沒有剛開始那般波瀾不驚了。
“那邊怎麼樣了？”
“那群小家夥還不壞，讓他們接受小意隻是時間問題，能讓他們接納小意為自己人，對她而言，也可以緩一會兒。”
能讓主角可認可，就意味著可以被天道所接受，被拋棄過的孩子難道不能再接受它的寵愛嗎，現在的境地不能再更差了，他們所有人都不可以回頭。
林衍之側頭看向傅彥白:“她在那裏，是真的感覺到開心嗎？”
傅彥白笑了下:“與這裏相比，那自然是開心的，看不到你的存在，想必是更開心了。”
林衍之嗬笑了一聲，並不理會他的話，閉上眼輕聲道了一句:“是我欠她的。”
哪怕要將這條命舍出去，他也是甘願的，想到傅彥白說要告訴沈意真相的話，林衍之沉默，他剛才是真的感覺到心動了。
可也僅僅是那樣，沒人會喜歡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的事，他的過錯無法轉圜，也許就像傅彥白說的那樣，太多偏執蒙住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