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天緊張的訓練後,李信向黃教官提出要借一把吉他,為明天的晚會做準備。驚異的黃教官打量著李信,拍拍他肩頭,感歎地說:“不愧是高材生啊,樣樣精通。”
一起度過了五天的訓練生活,黃教官已經完全接受了眼前這個俊朗聰明的男生。不但訓練場上不含糊,而且每天的內務評比,他所在的宿舍總是第一,雖然名義上的舍長是他們的班長張子期,但從李信同宿舍的人對他的稱呼中,黃教官知道這個宿舍實際上李信才是舍長。
李信的宿舍內不但被子都疊成了規整的“豆腐塊”,物品擺放也絲毫不見淩亂,完全符合整齊劃一的標準,地上、牆角、窗棱不見一絲灰塵,窗戶也擦得幹淨透明,比得上新兵的最佳宿舍。在檢查完內務後,黃教官都想叫那些偷懶的新兵過來參觀,連學生都能做得比他們好。
其實李信的宿舍衛生搞得這麼好,全都是他利用當初的約定,按照印象中的軍營標準,逼著同宿舍的人每天睡覺前大掃除的結果,當然他也參加了勞動,這才沒有引發滿腹牢騷的同學“暴動”,推翻他這個苛求的舍長。
對宿舍的內務衛生要求這麼高,李信不單是為了挽回軍訓第一天就被教官訓的麵子,他還想通過共同的勞動,獲得的榮譽感,加深和高中同學之間的友誼。
同過窗,扛過槍,是後世評論人際關係四大鐵之二,能夠一起在軍營生活一段時間,也能勉強算得上扛過槍,尤其他們都是78、79年出生的70後一代,今後人生生涯會遇到共同的疑惑,被詩人霍俊明稱為“尷尬的一代”。
李信知道這些同學的父母都不是什麼高官、富商,能夠考上市重點高中基本都是憑借自身的努力,但當他們日後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會發現不僅國家不包分配,而且連本科文憑都不值錢了;踏上社會,卻恰逢取消福利分房,不得不蝸居在鬥室,看著每日上漲的房價憂心忡忡;工作中,六十年代生的上司對他們不屑一顧,80後的同僚也初生牛犢不怕虎,前無去路,後有追兵;談場戀愛,充滿理想的他們這代人,會感歎社會的現實,沒有房子,車子,心愛的人也會揮手而去;生了孩子,要發愁天文數字般的教育開支,精打細算收入的每一份開支;父母萬一得了重病,醫療改革後的巨大開支會立馬壓垮原本並不堅實的家庭經濟基礎。
這就是我們今後麵臨的現實人生,李信每次看著精神抖擻、一絲不苟訓練的同學,就會發出如此感慨。
作為重生人士,李信自然不會發愁今後的生活,就是不買彩票,在1999年股市的“5.19”行情前勸說父母購入一定數量的股票,也能讓他衣食無憂的過完後半生,但如此一來,上天的眷顧豈不是要白白浪費。
窮者獨善其身,達者兼濟天下,是李信前世的座右銘,進入公務員隊伍,他也有如此的情懷,可惜嚴酷的現實,讓他明白了無錢無人莫當官的官場潛規則,如今重生後,即使不能治國平天下,他也應該幫助身邊的人過得更好,過得更有尊嚴。
從文化幹事那裏借到吉他後,李信回到宿舍,立刻被好奇的同學圍了上來,趙博超摸著吉他,豔羨的說:“舍長,你可是多才多藝啊,不但會畫漫畫,還會彈吉他。”
周臻在旁攛掇道:“讓老大給我們來一段,最好是笑傲江湖,這才不愧令狐大俠的名號!”
“對,一定要唱‘滄海一聲笑’,蒼天笑,紛紛世上潮。”另一邊的莫摯達和木榮也跟著起哄。
“最好把陳茗、林嵐一起叫來。”同學中不知是誰爆出一句,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怎麼都是一幫八卦同學,李信鬱悶給吉他調著音,重溫了指法後,彈出一段簡單的和弦,頓時讓喧囂的同學安靜下來。他清清嗓子說:“我下麵唱的是一首新歌,準備在明天的聯歡完會上表演,名字是《曾經的你》。”
低沉的男聲伴隨著簡單的歌詞,卻唱出一種蒼涼的感覺,青春期的學生沒有厚重的人生經曆,自然不能體會到許巍歌詞中所表達的那種對純真的那種堅持,但習慣了港台流行歌曲你情我愛表述的他們,依然被歌曲的純粹、真誠所打動。
一曲唱罷後,同學們靜靜沉思,周臻怯怯的說:“老大,明天是聯歡啊,你這首歌不太合景啊!不如還是換《滄海一聲笑》吧?”
李信沒想過問題,當時選這首歌隻是因為前世陳茗離開後,他消沉了三年,偶爾在電台聽到,立刻被刺激了淚腺,感受到透徹心扉的蒼涼。下班後就衝上街頭,淘了一張正版cd,在家中通宵聽了一夜後,將那個曾讓他心疼的姑娘藏在心頭,才振作起精神,考上了公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