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兒被打得摔倒在地上，她來不及呼痛，就趕緊手忙腳亂地爬起來。
她知道，爬晚了的話，更多、更重的巴掌就會落下來。
隻是，她那雙烏溜溜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裏，迷茫就更重了。
“哢嚓”！
爸爸忽然湊過來，不停地給她拍照，一邊拍，嘴裏一邊念叨：
“這個表情好！正適合這個年紀，看著就惹人又憐又愛的！你瞧你瞧，懵懵懂懂、水水亮亮、柔柔弱弱的，多漂亮？”
媽媽聽了，腦袋也湊過去看爸爸拍的照片，口裏也是一迭連聲地說好。
小妞兒不敢動了，僵硬地站著，大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紀娣看看照片，看看女兒，想了想，指著一側牆壁上打著的橫杠道：
“算你命好，明天能用這些照片代替。一會兒再補拍幾張活潑的，光這死人臉，誰會看？
去去，去壓腿！今天怎麼也得把一字馬擺利索了，還要記得背台詞啊，今天你有沒有飯吃，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要努力知道嗎？！一天天的，嘴皮子都說幹了就是不爭氣，我怎麼生下你這麼個廢物？！”
小妞兒死死地扁著嘴，抹了抹臉，走去那根橫杠邊，高抬腿，放上去，向著那隻腳的方向，彎腰，壓！
痛嗎？痛的。
可她不能說，更不能喊。
她不是廢物，她要讓媽媽看到，她也是個努力的好孩子。
雖然，她一點兒也不喜歡這些，她更想和別的小朋友一樣，每天隻需要貪玩淘氣就可以。
她也很懷念自己以前的爸爸媽媽，以前他們就算再辛苦、再忙碌，也很少對自己打罵，也沒有這麼多的要求。
可自從媽媽把自己的照片發到豆音上去、突然收到錢後，一切，就全變了。
自己連幼兒園都不能去了，每天就要大量地練習了，隨著爸媽的錢掙得越多，她要做得也就越多了。
小妞兒的心裏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頭頂上方不遠處、三個沒人能看見的光團，卻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氣死我了！這對父母是怎麼回事？怎麼能夠為了掙錢，這麼折磨自己的孩子？
小孩子是天使！是上天賜給父母的寶貝，他們怎麼能這麼對待！”
粉粉海豚看得目呲欲裂，小魚鰭拍打著胖身體，搖晃著大大的腦袋，使勁甩著尾巴氣憤地喊。
凱撒扶了它的腦袋一下，也很生氣地道：
“每一段成功的短視頻背後，都是無數次的訓練和付出，一個大人都堅持不了，何況這麼小的孩子？
世間皆凡人，就算小孩子天生可愛，但是，能說會道、能唱會跳可都是訓練出來的。
平台是給普通大眾增加了娛樂、和更多可能的出路，卻也讓有些人抓住機會掙到錢的同時，失去了人性。”
小熊貓聽著他倆的對話，抓了抓圓滾滾的臉後問了一句：
“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