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喊住她。
冷淩一聽到季玄這麼說,就氣不打一處來,扭頭就道:
“你一大隊長每天沒事做嗎?跟著我幹什麼?”
煩躁。
正常、正常、正常點!煩死她了。
討厭的現代世界。
精神力給她降到那麼低,做事都束手束腳的。
走路不能快,一天三頓飯,覺也不夠睡,人也不能錘。時時處處要小心,物品行李用手拎。最煩的還是有人跟,不停不停提醒你。
碎屍案到現在,任她絞盡心力、重重思考、反複驗證,還是沒有實質性證據。
好不容易找到凶手可能居住的區域,結果還是大海撈針沒屁用。
凶手狡猾她承認,可她就是軟柿子?
一個案子沒完,又來一起可能與之相關的案子,正煩心呢就又聽見那貨提醒。
不是大庭廣眾,她就捶死他!
以後不帶他了。
眼看冷淩氣衝衝地說完,就要轉身上車,季玄“嗖”地一下拎著工具箱就竄上了副駕駛座。
順便提醒了她一句:“係好安全帶。”
剛打著火,準備踩油門的冷淩腳一頓,一把搶過季玄腿上的工具箱,抬腳朝他踹過去。
季玄正係著安全帶,順勢一擋,然後飛快地說道:
“我們目的地相同。累,我睡會。”
眼一閉,頭一歪,睡覺了。
好想捶死這貨怎麼辦?
冷淩牙齒咬得“咯吱”響,拳頭攥緊又鬆開,鬆開又攥緊。
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唇,收回視線,把工具箱放上後座,伸手拉好安全帶,一腳油門,車子竄出了大院,把正開車進院的隊員嚇一跳。
不由地想,今兒薑主任氣性很大啊?還是有緊急事件?搖搖頭,慢吞吞開車進大院。
不過……薑主任旁邊坐的是顧隊?什麼情況?
冷淩開車上了大馬路。
好嘛,一路紅綠燈,到處限速標,尾隨巡邏警,處處攝像頭,行人穿著馬路像逛自己家,真的是……
她揉了揉手背,壓住暴走的情緒。
不停地跟自己說:“情緒由人產生,人不能反過來被情緒控製。情緒……”
念叨了十來遍後,總算好了許多 。
她也不往旁邊看,一看到季玄那張臉,她覺得,哪怕念金剛經都沒用。
車子駛進人民醫院的地下停車場。冷淩拎起工具箱,在意識海裏呼叫統子:
“懶貨,醫院太平間……”
就見季玄用手機攤開張地圖、按在她麵前的車窗玻璃上。
冷淩:“……”
她咬了咬後槽牙,掃了眼地圖,轉身就走。
太平間在地下一層,從地下停車場上去一層就到了。
她沒等電梯,直接走的安全通道。
電梯會顯示樓層數,她過來檢查屍體,不能引人注意。
太平間有人把守,守門的人正在過道中間對著正門的保安值班台裏翻書。
冷淩走的是右側門,但一條過道是必要經過保安值班台的,她把側門悄無聲息地拉開。
正想著怎麼才能溜過去。
此時正門被推開,冷淩就看見季玄低著頭大踏步走進來,然後,趴在保安值班台子上跟保安說著什麼。
他的身體朝左側著。
保安年近五十歲了,看到人,他的視線從電視上挪開,偏頭抬眼,看著季玄。
季玄對保安友好地笑笑,嘴甜甜地問道:
“大叔,能不能請你幫忙查一下,有位老大爺,叫……”
他撓撓臉,道:“叫什麼我忘了,昨天沒的,心肌梗死、腦溢血還是啥的。”
保安警惕地問道:“你是死者什麼人?連死者名字都不知道就來查?你又是什麼人?”
冷淩壓低身形,悄無聲息地從季玄背後溜了過去。
季玄又撓臉,挪動腳步身體朝右邊側,一邊連連拱手道:
“大叔,幫幫忙吧。我這不一時著急了嘛。我是老大爺孫子的朋友,他就那一個孫子,人在國外回不來……”
保安像聽故事似的,視線不知不覺間跟著移到右邊。
拎著工具箱的冷淩,無聲地進了太平間。
太平間裏溫度很低,兩麵牆是冷藏屍體的櫃子,櫃子前不遠有幾張放屍體的移動擔架床,和銀質金屬的櫃子一樣閃爍著冰冷的質感。
擔架床三張空的,另外一張上麵有具屍體,蓋著白布。
冷淩掃了眼櫃子上貼的名牌,過去拉開櫃門,抽出放置屍體的櫃板。
一具屍體隨板拉了出來,她掀開屍體麵上的白布。
沒錯,是那張證件照上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