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泊心帶著軍隊撤退,玉藻前也得以帶著殘部回到城池中。
他褪下那滿是血汙的華服,安靜的泡在湯泉之中。
那池溫泉似乎也泛起了一絲粉色。
一夜過去,又至白晝,然後又臨黑夜。
玉藻前一動也不動,眼眸之中死氣沉沉,望著那飄渺的霧氣發呆,誰都不敢打擾。
忽而有風吹過,玉藻前似乎看到了一抹黑色,那雙紅色獸瞳泛起了漣漪,他抬首,看著站在溫泉邊黑色狩衣的男人。
“泊心。”
那男人輕輕嗯了一聲,兩人便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安倍泊心打破了這安靜。
“你,受傷了嗎?”
玉藻前看著那人,眼神都不舍得挪開。
“有反轉術式,所以都治療好了。”
安倍泊心又嗯了一聲,然後他溫柔的笑著。
“阿玉,以後我便不能來看你了,你我終究守護的信念不同。”
玉藻前覺得自己眼眶發熱,他在湯泉之中緩緩移動,最終靠近了安倍泊心,他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安倍泊心的衣擺。
“泊心,吾痛恨這群人,所以吾控製不了殺戮的怒火。”
安倍泊心垂眸看著那白皙精瘦的手臂,最後蹲下了身子,撫摸了玉藻前濕漉漉的發絲。
“我知曉,可能我們注定對立,很抱歉阿玉。”
那手掌劃過玉藻前的臉龐,他感受到溫熱的皮膚,眼眸閃動。
“汝這次,居然用真身來見吾了。”
安倍泊心點了點頭。
“因為這是最後的告別了,別哭啊。”
玉藻前垂下眸子,不想讓人看到這番落魄的模樣,但是抽噎的聲音卻怎麼也調整不好。
“若吾隻是一個普通人,那該多好,若吾不曾被改造成這般形態,那該多好。”
安倍泊心歎了一口氣,抬起玉藻前的臉龐,為他抹去淚水。
“你怎麼樣,我都覺得是最好的。”
“再見了,阿玉。”
玉藻前抓住安倍泊心的手,有些執拗的說著。
“下次見麵,穿紅色給吾看可好,其實吾最喜歡紅色了。”
“好,下次見麵,我穿紅色。”
安倍泊心消失在玉藻前的麵前,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麼可笑,但是這讓他覺得,自己永遠和安倍泊心有聯係的存在。
恍惚了三天,玉藻前終於踏出那一方溫泉,他梳理了極好看的發髻,換上嶄新的華服,他打開那錦盒,溫柔的看著三十三張雪白的紙人。
還好,有你們陪我。
玉藻前眉眼之中的笑意還未消失,那三十三張紙人卻一瞬間燃燒了起來。
紅色獸瞳之中倒映著火花,玉藻前從未如此驚恐不安。
這是蘊含安倍泊心力量的東西……
他,出事了!
玉藻前發瘋一樣刻畫著傳送結界,毛筆太慢了那就用血,用一直流淌的血!
巨大的咒力在都城炸開,人們看著突兀出現的妖物,紛紛驚叫出聲。
“是詛咒之妖!”
泊心在哪裏?泊心在哪裏?
玉藻前發瘋一樣抓住了一個男人,唇邊的獠牙伸長。
“安倍泊心在哪裏?”
那男人襠下一濕,哭出聲來,“在在在東門廣場……”
咒術師的圍堵很快襲來,但是玉藻前沒空周旋,刀刃劃破他的衣衫也好,咒術撕裂他的皮膚也罷,他隻想找到泊心!
而他看見泊心之時,他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高台之上的田川天皇一臉冷漠,看到玉藻前甚至有些譏諷。
“他果然和詛咒之妖有關係!安倍家的叛徒!”
玉藻前幾乎要瘋掉,他們對這個至純至善之人做了什麼?
他們怎麼能說這種話,泊心為了這個國家,做了多少事情。
玉藻前忍不住回憶起,安倍泊心和自己提到國家時,眼眸裏總是溫柔又眷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