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虞胭的記憶裏出現過無數次，那種令人想要親近而又感到慌亂的聲音。
虞胭身體一僵，本能的轉了過去，對上的是一張精致絕倫的麵容。
他的麵容像是被神所眷顧用來裝點命運的讚歌，五官每一處的位置都恰到好處，眉眼的樣子與“俞承”的長相在虞胭眼前慢慢重合。
從那雙古井無波的雙眸中，虞胭依舊能認得出來，Yu博士就是俞承。
而那部分消失的記憶也在虞胭的腦海裏慢慢回籠。
“你覺得這個世界真實嗎？”
“……”
“你是通過什麼判斷出來的，是你聞到的花香，還是你所感受到的疼痛？”
……
虞胭記起來了，俞承是那個一開始引導她去懷疑整個世界，懷疑係統別有用心的那個人。
可是為什麼？他不是這個飛船裏主腦的創建者嗎，他應該和她處於敵對的關係，為什麼要幫她？
“你能走到這裏，很不錯。”Yu博士評價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你可以直接問出來，我都會回答你的。”他的眼眸直直的望了過去，仿佛能看穿她一樣。
虞胭知道，即使她心思再怎麼詭譎，在眼前這個人麵前都無法施展，就像是天然的被壓製了，讓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倒不如直接一點。
“你是誰？”
話音剛落，虞胭又搖了搖頭：“不對。我應該問，我…是誰？”
這話脫口而出的時候，虞胭心底升騰出一種奇妙的感覺，就好像之前她一直飄在雲霧上。
而現在她一腳踩了下去，可這並沒有使她變得踏實，而是腳底下的雲霧隨之消散，她的心伴隨著身體一同墜落。
Yu博士沒有故弄玄虛，他沉吟半晌後，微笑道：“這個問題…你應該有答案，隻是你自己不敢相信。”
Yu博士創造了主腦，創造了洛爾，也創造了…虞胭。
所以答案顯而易見。
“所以，我和洛爾一樣，也是程序…？”虞胭艱難的回複。
沒有人會願意相信自己隻是別人創造出來的一串代碼，這太荒謬了。
可即使她再怎麼不願意相信，也要麵對現實，因為她實在接觸到了太多超出她認知範圍的事情了。
“準確來說，你是我從我的意識世界中提取出來的一串代碼，洛爾也是。但，你和洛爾是不一樣的。”
Yu博士的話令虞胭眼睫一顫，她難以置信的抬起頭。
從剛才她就一直在回避這個男人的眼神，可現在她終於有勇氣和他對視了。
“你一開始所在的那個世界，是虛假的，是你被我剛複製出來，是我試著運行你所創造的世界。”
Yu博士的聲音低沉而又緩慢，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話帶給了麵前這個人多大的衝擊。
虞胭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難怪…她在被車撞的時候產生的是那種脫離世界，而不是死亡的感覺。
難怪…她會覺得那個世界裏的死亡和劇情讓她無法接受。
“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是唯一一個擁有了自我意識的代碼。”
“在我我把你導入到了其中一個已經失去意識人類的身體中並運行了之後，你擁有了自我意識，成為了名副其實的‘人類’。”
“後來，為了讓那個人類的身體能夠與你更加兼容，基於原本的基礎上，我對那具身體進行了改造，然後這就成了你自己的軀體。”
Yu博士向光屏下達了一個指令，一麵鏡子由一塊一塊的像素在空中生成，透過那麵鏡子反射出來的畫麵，虞胭看清了自己的長相。
垂落至腰間的烏黑長發，眼瞳冰涼的仿佛沒有溫度一般，像極了那種科幻片裏的機器人。
很美，但讓她沒有絲毫的歸屬感。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Yu博士靠近了她，將她的手心翻轉了過來。
虞胭看見她手心漸漸繪製出一個“Y”字型的紋路。
“你在第一個世界見到我的時候，是在對我進行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