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長夜(三)(1 / 2)

“該死的儒家流毒,真是害人呀!”高原心中突然有些悲傷,毫無疑問這些不惜以命赴國難的文官是這個時代的精英,對那群人他一直都很尊敬。可無論怎麼說,他高原是逆賊,為正統所不容。

心中粗魯地罵了一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們要死由他自己去。”可那群舍身取義卻要帶上全家人口,這就讓高原無法容忍了。陳留軍進北京之後軍紀極好,可以說與民秋毫無犯。可就這樣還是得不到他們的認同。

走出大殿,看著地下一千三百多個正在狼吞虎咽進食的官員,高原歎息一聲,“都是紗帽,紗帽和紗帽怎麼如此不同?”

身邊的徐以顯冷笑一聲:“此等紗帽本是鄙物。”

高原奇怪地問:“明朝開科取士,製度周備,為了到了現在卻沒有人報效,反爭先恐後地投降?”說起來,科舉製度到明朝也算是製度完備,算是寒門士子改變人生的一條光明大道。也是因為科舉的出現,中國的政治製度才又唐朝之前的門閥把握政權轉變為士大夫治天下的格局。算是現代文官製度的先河,公平而完美。

高原甚至想過,一但在北京建立新政權,也開個恩科,收攏天下士子之心。

可他沒想到,徐以顯以前也是個落地秀才,屬於對社會不滿的一分子,對科舉製度自然是恨之入骨,他繼續冷笑著說:“明朝國政,誤在製科,循資格,所以到了國破之時鮮見忠義之臣。”

“這卻是為何?”

徐以顯回答說:“滿朝公卿哪一個不享朝廷高爵厚祿,以至於一旦國家有難,各思自保。那些做官不久的人就會說,我這功名實非容易,二十年辛苦寒窗才博得一頂烏紗帽,一事未成,哪有即死之理?這說明科舉之不得人也。

而那些老臣則又說,我官員居極品實非易事,二十年仕途小心翼翼,才熬到這一地位。大臣又非我一人,我即獨死無益!這說明資格不得人也。

這兩種人都認為功名是自己苦熬而得,所以全無感激朝廷之意,也難怪他們會棄舊事新而漫不相關。可見如此用人,本來就不顯朝廷待士之恩。而朝廷則責其報效,不是癡人說夢嗎?

而那些依仗權勢,通過情麵而被提拔的官員,驕慢貪婪,孝悌尚且不能,怎能指望他們的效忠?既然為提拔而花了本錢,自然要撈錢盈利,哪裏還能顧得上忠義?

這就是朝廷取士的大弊端也。”

所完話,徐以顯還在不住冷笑。

高原搖頭:“老徐你看問題偏激了。至於如何取士,以後再討論,我找你來就是想問問,明天怎麼打皇城?”

徐以顯回答說:“根本就不用打,隻要圍住就成。依在下看來,如果真打進去抓住了皇帝卻是個麻煩,能不成還殺了他不成?”

高原點頭一笑,問:“你的意思是?”

徐以顯說:“我軍的口號是請君側,若皇帝真厚著臉皮出來投降,我們也不好殺了。另立新君吧,崇禎皇帝怎麼辦?最好的法子是圍而不打,逼他自己……”徐以顯麵色一白,畢竟討論一個皇帝的死活對他來說還是一件很震撼的事情。

高原卻無所謂的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崇禎皇帝剛烈的性子,逃又逃不掉,降卻不能降,也隻有自殺一條路可走了。”

徐以顯默然無語。

高原繼續說:“等皇帝一死,我等自可大搖大擺地走進皇宮去,這事還真有點簡單。嗬嗬,不急,等著吧。對了吳襄抓到沒有?”

“據莫清回稟,已經抓到。”

“很好,善待之,將來可用他招降關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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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萬歲!”王承恩喊了幾聲。

崇禎皇帝還將頭埋在如山的文牘中,但心思卻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聽王公公喊,這才抬起迷茫的眼神,突然呆板地一笑,話題卻扯到另外一件事上麵去了,“對了承恩,國庫已經空虛若斯,聯是不是該發道聖旨讓京中各部大員助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