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金的騎兵撤退得極快,他們一邊跑一邊扔著身上的鎧甲和手上兵器,如此一來,笨重的陳留騎兵還真趕不上他們的速度。轉眼間,敵人已去得遠了。
“咳!”高原高興之餘也是大為懊惱,“他娘的,這建奴的精銳什麼時候變兔子了。”看建設奴精銳剛才表現,同朱仙鎮時的左良玉潰兵還真沒什麼區別。看來,敵人已經徹底被我打得沒脾氣了。一支軍隊失去了敢戰的勇氣還叫軍隊嗎?
“殺,殺上去,把建奴打成農民軍啊!”
“殺!”驕傲的陳留騎兵同時發出轟隆的吼聲,手中的馬刀頭是高舉過頭,在天上劃著圈,然後囂張地前指。
但是敵人逃得實在太快,距離已經拉開,還正追呢?
正在這個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腰鼓聲,然後是鐵甲軍團運動時的那獨特的“嘩啦!”錚鳴。然後是後金騎兵的慘烈叫。
高原側耳一聽,大喜:“殺上去,敵人被我步兵方陣兜住了。傅山,好樣的!”
原來,正當高原帶著騎兵同敵人攪成一團的時候,傅山指揮步兵迅速展開,將兩翼的步兵包抄過去,後金騎兵在撤退的時候,因為霧實在太大,也沒發覺異常。正好一頭撞上密如森林的長槍方陣上麵,可憐後金全是輕騎兵,人馬身上的衣甲都很單薄。很多人在逃命時還脫掉了盔甲扔掉了兵器。這一個衝撞,立即被人紮成了肉串。
但陳留的步兵經受戰馬的凶猛撞擊時也倒了一大片,但嚴格訓練的士兵依舊堅守崗位,半蹲著,死死穩住手著長槍,等著敵人一個接一個撞上來,直到槍杆折斷,直到被狂暴的馬蹄踩碎胸骨。
一刹那,後金騎兵在步兵方陣前堆成一團,徹底失去速度,被夾在高原的騎兵和步兵中引頸待戮。
他們都停下手,呆呆地站在兩軍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可以結束了,受降吧!”高原搖著頭看著空著手滿麵沮喪的後金騎兵,心中歎息,這還是那支不可一世的野獸軍團嗎?
莫清騎著一匹馬緩緩走向前,提氣大喝:“建奴還不下馬受降!”
“建奴還不下馬受降!”幾萬人同時大喝。身邊的霧氣被這一真山崩地裂般的巨響震碎了,眼前一片清晰。
“撲通!”一個後金騎兵從馬上栽下來,看他模樣應該是個軍官。他的雙手狠狠地抓進泥土之中,大聲哭號:“怎麼會這樣,我建州女真,我瓜佳爾氏的勇士怎麼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蒼天啊,天要滅我建州!”
聽到這聲蒼涼的嚎哭,更多後金士兵從馬上掉下來,他們都無一例外地錘胸頓足,“老天爺啊,你真要滅我建州嗎?”
看到金人哭成一團,陳留軍有些發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正在這個時候,從長槍方陣中走出一個士兵,他跑到一個金人身前一腳踢出去,將他踢翻在,用刀指著他的臉,大叫:“你們也有今天,你們也有今天……我的一家九口,就條人命啊……”說著說著,他滿是泥土的臉上全是淚水,“起來,拿起你的武器,起來呀!”
可那個金人隻是跪在地上不住磕頭。
“起來呀,你起來,拿起你的武器,我要殺了你……我一門九口,我要報仇!”那個陳留士兵哭得搶天喊地。高原認出他來,他是濟南人,一家都死在後金手裏,又被抓了奴隸。天津的時候被陳留軍俘虜,看他身強力壯,又同後金有血海深仇,政治立場堅定,就被征招進了無畏軍做了一名長槍手。
可後金士兵皆一臉冷漠地跪在地上,哪裏還有反抗的念頭。
陳留軍法:敵人在失去抵抗能力之後不得妄自殺戮。
“行了!”高原不忍在聽那個失去滿門親人的士兵的哭喊,他一扭頭,“留一百人打掃戰場看守俘虜,其他人繼續推進!”那邊,劉滿囤已經全殲了另外一支後金騎兵,阿巴泰手頭的最後一張牌已經打出了,他手頭一無所有,已經失去了作為一個賭徒的資格。
看了看天,高原歎息一聲:“霧怎麼還不散呀,這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