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說話呢，怎麼不吱聲啊。”
閔顏推了推悶葫蘆般的程遠。
程遠沒法子，隻能拒絕道：“我這白天也夠累的，晚上就不去農場了，回頭等你生好孩子接著幹就是。”
“啥？都指望我？生了孩子夜裏不得帶？我哪有功夫啊。”
“你的意思是從現在起，農場都是我來幹？合著這成了我的農場了？”
“你這什麼話呢，以後賺錢了都是咱倆的，誰幹活不一樣？我這不是懷了你老程家的孩子嗎？不然我也跟你一起幹。”
閔顏兩張嘴皮子一張一合的，可程遠隻想大喝一聲“謝邀，我不幹！”
程遠對農場係統已經沒那麼看重了，一次次看似偶然地錯失發財機會，使他覺得這個係統不怎麼靠譜，看著就好像故意整人一樣。
對他來說，係統有用固然好，沒用那就算了，總之閔顏自己去折騰他不反對，要他一起勞心勞力，那不好意思，沒門。
但閔顏就是個又壞又蠢的人設，她被農場係統坑了那麼多次，還堅信隻是自己運氣差，下次就能成功。
程遠不肯幹活，就是阻礙她發財了。
兩人沒談攏，晚上背對背睡覺，誰也不理誰。
接下來，程遠一下班，閔顏就跟他鬧，要他去農場幹活。
程遠煩也煩死了，隻能借口加班躲避她，然後就跟副廠長或者其他女工約會，時不時還一個人去山大附近溜達，想要邂逅苗星。
時間長了，閔顏起了疑心。
坐辦公室哪來那麼多應酬？
她也嚐試混進廠裏去，可那老大爺火眼金睛，她沒穿廠裏工作服，又是個大肚子，人家不讓進。
“我找你們廠辦的程遠，我是他愛人。”
“這麼晚早下班了……誒不對，你說啥，愛人？小程結婚了？”老大爺一臉吃瓜表情。
閔顏卻沒工夫搭理他，滿腦子都是那句“早下班了”。
這天程遠回到家，就被閔顏一個枕頭丟過去：“說，你去哪裏鬼混了？”
“什麼鬼混啊，說得那麼難聽，不是告訴你我是加班去了！”
“騙鬼呢！我去你們廠了，說你們早下班了！”
程遠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又挺直了腰杆：“應酬不需要在廠裏！這年頭不少港商台商要跟我們合作，我這相貌這談吐，還不得去接待一下？不信回頭你去問我們副廠長，看我是不是去接待了？”
反應快，謊話說起來溜，不愧是渣男。
閔顏脾氣也上來了：“問就問！現在就去！”
程遠被她鬧得沒轍，還真用自行車馱她去找了副廠長。
副廠長這個渣女反應也很快，一個眼神就明白了程遠的意思。
“喲，這是小程對象？挺好挺好的，小程最近常跟著我去搞接待呢，多虧了他啊，我們廠裏可是要重點培養他的，這麼晚了，你身子重，早點回去休息吧……”
聽到丈夫是廠裏重點培養對象，閔顏心花怒放，謝過副廠長親熱地摟著程遠的腰回家了。
對已到中年的副廠長，她是半點沒起疑。
自家老公好歹也是個大帥哥，至於跟半老徐娘混一起嗎？不至於！
既然程遠有大事要忙，閔顏也就不強求他夜裏去係統種地了，生怕他精力跟不上。
兩人相安無事了一陣子，很快閔顏又鬧起來了。
她還是覺得不對勁，程遠忙可能是真的，但他心思也絕對不在自己身上。
他那副時不時走神，傻笑的樣子，跟她當初肖想程遠時的表現太像了！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程遠完全就是在外麵有花頭了。
可程遠幾乎都不拿正眼看她，說話也很敷衍，這個人，顯然不是她。
閔顏懷孕本就因為激素原因情緒不怎麼穩定，這個發現讓她變得歇斯底裏，成天就跟審犯人一樣，逼著程遠說出那個“賤貨”是誰。
一次兩次的程遠還不承認，可閔顏總是鬧，都不讓他好好睡覺，程遠也惱了，幹脆頭一昂，道：“是宋星！”
跟副廠長的關係事關前途，不能被發現。
那些女工，也是實實在在談過戀愛的，也不能說出來。
說出苗星的名字，一方麵是氣閔顏。在知青點時閔顏就嫉妒她，程遠早就看出來了。
另一方麵，他跟苗星什麼都沒有，閔顏去鬧一鬧，就會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很多事情，虛虛實實。
真做過的，要藏得深一些，沒多做的，卻可以推出來擋槍。
這是無師自通的程渣男自行領悟到的真諦。
在閔顏鬧了烏龍羞愧之餘，程遠正好可以敲打她，說出：“好了，非要逼我說，我隻能胡說了個名字出來，丟臉丟夠了，這下你滿意了？”
相信閔顏會消停一陣。
而他也正好可以替閔顏去給苗星賠不是，這就又多了一個套近乎的機會。
簡直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