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群人從羊毛衫的興奮中冷靜下來，方晴又做出不少可以放置兩三年不壞的豬肉脯、牛肉幹。
他們也會做肉幹，不過就是將肉抹上鹽風幹而已，跟這兩種肉幹的味道相比簡直就是判若雲泥，天差地別。
而此刻他們才明白方晴所說的創造出屬於草原的特產，將特產銷往世界各地換回無數糧食的意義。
對上那雙泰然平靜的眸子，再也沒有人說出拿方晴換糧食的話。
括跋野的目光，灼熱的要將方晴燒盡。
“咳咳。”方晴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目光，熱情的讓她起一身雞皮疙瘩。
“王上還是加緊尋找我要的種子，再給我準備幾桶牛奶。”
她將肉幹的製作方法教給括跋野的人，接下來又開始研究各種由牛奶為原料的奶製品…
幾天後。
方晴帶著各種奶酪、奶糖、芝士等找到括跋野。
“不錯！口感非常好，隻是這個保質期不長吧？”
括跋野跟幾名大臣嚐過，毫不吝嗇各種讚美之詞。
雖然這個女人害死他們四萬多的將士，但是戰場無父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沒有她的出現，死的就可能是無數大嶽士兵。
而這個女人卻以德報怨，選擇幫助他們！
方晴神色如常：“如果做成硬質的，可以長久保存，不過口感會差一點。”
…
草原的夜色有種別樣的風情，同時也更加寒冷。
方晴朝括跋野行了一禮，準備隨大臣一起退下，不料被括跋野留下。
一眾大臣露出了然的神色。
月黑風高，孤男寡女…
“王…”
方晴淡淡的看他一眼，正想問有什麼事，括跋野已經轉過身，一手捏住她的下頜。
“女人。”
他微眯著雙眸，低低的聲音，在寢宮內輕輕滑過。
“為什麼要幫助我們？”
她抬頭回望，目光變得溫柔。
“我討厭戰爭，厭惡無意義的死亡。渴望眾生平等，人們安居樂業，孩童喜笑顏開。”
“如果草原變得富饒安定，還會有戰爭嗎？”
括跋野放開手，擰著眉，昏黃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飄忽不定。
“人，是永遠不會滿足的野獸。”
方晴全身一震，眼裏的星辰一點一點熄滅，嘴唇蠕動了幾下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隻是緩緩朝寢宮外走去。
括跋野的目光落在離去的背影上，神色莫辨。
忽然，走到門口的女人停住了，慢慢轉過身。
頭頂是明月星辰，光影斑駁，她清冷的臉龐忽然綻開一抹溫柔至極的微笑。
“即便如此，我也想相信你，更想試一試。”
括跋野愣愣看了一會兒，隨即腳步不受控製地跨前一步，然而女人已經飛快的跑開。
…
天氣越來越冷，今天收到報告東境又餓死不少牧民。
兩國交戰，從前來往兩地的遊商全都龜縮不出，所以羊毛衫、肉幹等物品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買家。
括跋野將自己關在寢宮很久，出來的時候拿著一張寫滿字的宣紙。
那是遞給大嶽的降書，用投降換取兩國互市的開放。
羊毛衫，肉幹，各種奶製品受到大嶽人民的熱烈追捧，一些世家更是大量囤積這幾樣貨物然後通過海運轉賣到更為遙遠的國度。
巨大的糧食危機就這樣被大嶽的宜安郡主化解。
等嚴冬徹底來臨，草原罕見的沒有再餓死、凍死一個人。
括跋野望著被子民圍繞在中心的女人，麵上不自覺浮出一絲溫柔。
春風帶著淡淡的花香，又帶著暖暖的陽光而來。
等牧民全部播完種，草原正好下了一場雨。
方晴能感覺得到她的任務即將完成。
一想到這，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個弧度。
終於要離開這個落後的時代，希望下個世界是一個現代化社會，畢竟，她真的受夠了這裏的馬車…
春去秋來，青稞與沙棗因為她改良的肥料，獲得了很好的豐收。
鮮卑子民歡呼雀躍，燃起巨大的篝火，舉行徹夜的狂歡。
沒有什麼比土地能種出糧食更讓他們安心。
“宜安郡主！宜安郡主！”
他們大聲呼喊，將她奉為神靈，一如當年隴原、貴州兩地的災民。
“今天大豐收，子民們都很激動，他們都要跪著感謝你，你要不要…”
括跋野走進女人的寢宮，裏麵卻沒有女人的身影，他以為女人自己去了廣場。
一想到女人，他的臉上不自覺浮起一絲暖意，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眼角餘光恰巧掃到桌上躺著的一封信。
…
“此後山水不相逢，願王上餘生安好，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