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妍晴回答得幹脆利落。不知不覺開始覺得頭昏眼花,妍晴想也許是最近早上太匆忙來不及吃早餐的緣故,也許是晚上不由自主地想到邱雨澤,不由自主地暗自傷神的緣故。她奔向衛生間,嘔了一地,強忍著出來,和邱雨澤一起加最後的一次班。無論如何,她需要一個華麗的轉身,給邱雨澤留下一個沒有雅芙那麼華麗,但是很梁妍晴的背影。
“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不如這些東西拿回家做好了。”邱雨澤不由分說,開始收拾辦公桌,妍晴也慢慢地將文件裝起來,打算帶回去做。
頭重腳輕,渾身虛弱無力,妍晴扶著桌腳,慢慢站起來,忽然眼前一黑,就那樣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妍晴緊緊抓著這個懷抱,希望就這樣昏死過去。
醫院裏,妍晴靜靜吊著葡萄糖,邱雨澤在她旁邊坐著。妍晴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從這個角度看上去,他很帥。妍晴對於各個角度的他的外表已經了如指掌。
“需要打電話給你朋友嗎?我覺得這樣比較好。”
“不要。”
“你還沒吃晚飯,需要我去買晚餐嗎?”
“不用。”
妍晴隻想這樣默默地看著他,就已足夠。
天,明明就是在醫院,在一個充滿痛苦的地方,可是為什麼妍晴覺得這樣幸福?如果可以,她希望時間永遠停滯在這一刻。
“我上樓了。”
邱雨澤送她到小區門口,妍晴搖搖晃晃地下車,“謝謝你今天的一切。”
緩緩爬上樓梯,看看表,19點30分了,進入房間,拉開窗簾,發現邱雨澤的車還在。
雨佳和許哲宇去賣糖葫蘆了,妍晴一個人在家,她隨意按著遙控器,沒有一絲心情,那是一種比百無聊賴還無聊的感覺,心裏好像爛了一個大洞,卻無法填補。
21點30分,雨佳和許哲宇歡快地回來了,妍晴拉開窗簾,邱雨澤的車還在。
23點30分,洗好澡,關燈,靜靜躺在床上,妍晴覺得,她已沒力氣再拉開窗簾。
一條短信發過來,“我走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妍晴就覺得頭昏腦漲,下意識地打開手機,也許是內心的一個淺淺的小願望,希望可以再收到邱雨澤的一條短信,為了這個願望,她曾祈禱過。果然一條短信發過來,但不是邱雨澤的,而是,陶瑾瑜。
“早上10點,一茶一坐大寧店,我等你。”
正如麵對江旭寧當時發來的關於婚帖的短信一般,無需逃避,妍晴心想。
“這次我是以雅芙朋友的身份來找你的。”陶瑾瑜的聲音極其淡漠。
妍晴沒做聲。
“雅芙是一個很沒安全感的人,她最近發現邱雨澤周末經常會出去一整天,晚上有時候會喝得酩酊大醉地回來,她不知道怎麼辦。她已經為邱雨澤墮胎兩次,她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作為女人,我很同情她,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她需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你是幫她來做說客的嗎?”
“我隻是覺得,她之所以會這麼害怕,這麼沒有安全感,也有我的責任,所以我希望她幸福。”陶瑾瑜的聲音理性而清晰,妍晴忽然覺得,在他身上看到了邱雨澤的影子,也許他骨子裏,也很邱雨澤。
“邱雨澤周末都在和你加班嗎?據我所知,他的工作效率很高。雅芙說以前他周末從來沒有加過班,男人的直覺告訴我,他想在周末見到你。”
“你來是想對我說,希望每次周末邱雨澤找我加班的時候,讓我和他說不嗎?”
“如果沒有你,他們的生活應該很平靜。”
“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我愛邱雨澤,如果他也愛我,我會很開心。如果你是幫雅芙做說客的,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陶瑾瑜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放在桌邊的手開始緩緩顫抖,他隻是微微動了動喉結,“這是對你的最後一次警告。你可以走了。”聲音虛弱無力。
走出一茶一坐,妍晴忽然覺得她想見邱雨澤。也許前一段時間見麵太頻繁,現在一停止,她有些無法承受。
第一次,妍晴約邱雨澤出來。以前即使那麼喜歡,她也不會擅自發一條短信給他。
第一次,邱雨澤因為梁妍晴本人而和她見麵,以前隻是一起做項目才見。
“我隻有五分鍾時間。”邱雨澤說。
“一分鍾足以。”妍晴盯著邱雨澤纖長而有力的手指。
“在你離開之前,我有一個禮物想送給你,你要嗎?”
“不需要。”
“好,如果不需要就張開手掌,讓我看看你掌心的紋理,算算我們來世是否有機會再見麵。”
邱雨澤緩緩張開手掌,妍晴隻輕輕一滑,一枚戒指輕盈地從邱雨澤無名指間滑到指根。
“希望來世你會記得我。”
而後,妍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給邱雨澤。
邱雨澤沒有任何語言,妍晴猜想,他應該也沒有任何表情。
梁妍晴,你絕對是世界上最會自欺欺人的人。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我在你手上套上了屬於我的戒指,但是明天你即將成為別人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