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傑在眾人的安慰下,仍不住地哭泣抽噎。

趙母猛然被訓,縮著肩膀,無力的瞪著張梓若,一時訥訥不能言。

張梓若轉身,給孩子擦擦眼淚,說:“趙傑,我很高興你能成為學院的一員,相信你在這裏也有很多朋友。”

“但人遲早要學會分別的,人也可以在很多地方讀書。你即使換個地方讀書,你的朋友也依舊是你的朋友。”

“夫子。”趙傑揉著眼睛,抽抽噎噎,“那我以後還能叫你夫子嗎?”

“當然能!”張梓若毫不猶豫。她開解小家夥,“今日我們大人之間說話,可能嚇著你了。但無論是你的爹娘,還是我們,都是想讓你好好讀書的。”

“你回去以後,不要因此就心生抵觸,再也不讀書。

你要知道,讀書是為你自己讀的。讀了書,增長了學問,你將來就能擁有更多的路,更多的機會。

而不是一輩子辛辛苦苦,連個選擇的機會都沒有。你是為你自己的將來讀書學習的。

所以,回去以後,不要懈怠,該讀書,還要好好讀書,知道嗎?”

“知道。”趙傑鼻音重重,乖乖點頭。

張梓若揉揉他的腦袋,“好孩子,跟你娘回去吧。”

趙傑抹抹眼淚,吸吸鼻子,向張梓若和宋文樂他們行弟子禮,“夫子們,我走了。”

“去吧。”孫明老淚盈眶,他年紀大了,最見不得這些。

諸位夫子各自叮囑孩子兩句,目送他們離開。

趙家人前腳剛走,後腳就又有兩戶人家結伴而來,說是孩子不在這裏讀了,要退束脩。

他們要走,張梓若也不強留,讓財務人員統一處理,該扣的扣,該退的退,讓他們盡管走!

不過一個上午,三個學生退學離開。

張梓若站在那裏,看學生跟隨著爹娘,出了學院大門,逐漸消失在視野當中。

她身後,或遠或近站著的諸位夫子,沒一人開口說話。

樹上的蟬鳴格外聒噪,叫的人心煩意亂。夏日漫長而悶熱。他們周圍卻顯得有些冷凝。

樓上,忽然一聲異響。方遠眼疾手快的抱住窗台上險些掉落的小花盆。他心虛的朝張梓若笑笑,立刻縮回了腦袋。

張梓若垂眸,轉身同諸位夫子說道:“今日之事,可能隻是一個開始。”

大家皆知這是沒有功名的原因,那些家長看不起他們,因此,心中無不屈辱又不甘。

“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任由他們把學生一個個的挖走嗎?”

“我們當然不會幹看著!”張梓若眉宇間盡是冷色, “現在就回去寫告示!把消息告訴所有來河灣村的人!”

“以後知行學院的學費,每年至少一兩銀子!班級不同,學費不同!食宿費另算!在今日之前,已經交了學費的孩子們,以後還按照原來的束脩,凡是新收的,統一按新的收費標準走!”

諸位夫子嘩然不解,“這、這不是說反了?”

“我們學院收的束脩少,學生尚在流失,若是提高束脩,以後怕是更沒人來了!”

“張夫子,我知道您難受,我們和您一樣難受。但您可不要怒火上頭,做出錯誤決定啊!”

“正是、正是!三思而後行!”

眾人紛紛勸解張梓若,不要出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