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格外漫長,薑舟有些睡不著覺。

她無聊地看著拱形的洞口頂端懸掛著的長條冰柱,在接觸到洞穴內溫暖的空氣時融化成水,“嘀嗒嘀嗒”地落下,然後冰冷狂暴的風一吹,又迅速凍結。

在不斷地融化與凍結之間,這些冰錐的體積逐漸變大。

由於手表、鬧鍾這一類物品無法在這個世界正常使用,薑舟隻能在等待天亮的這個過程中不斷地打開淘寶的頁麵來查看時間。

算算日子,今天剛好是二十四節氣當中的“冬至”。

以往的這個時候,她在家裏和爸媽一起吃酒釀桂花小圓子。

現在,薑舟卻隻能獨自一人在寒冷的夜晚守著山洞、抱著被子,像個可憐的“留守兒童”。

她終於體會到了“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的孤寂。那個總想離家遠一點的姑娘,大概再也回不去了。

薑舟沉溺在這種悲傷的氛圍裏,不知不覺間,天亮了。

風雪短暫的停歇了。薑舟決定外出,

套上雪地靴,穿上一件又一件衣服,但她仍然覺得寒冷。於是,薑舟用一床蓬鬆的羽絨被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最後艱難地向外移動。

……

莎正在清理植物的塊莖,用骨刀切成塊狀,然後放到石鍋裏煮。她正在為自己的伴侶“山”準備食物。

這種香甜軟糯的植物塊莖叫做地瓜,是獸神的恩賜,被年輕的巫帶到了部落。

在此之前,莎從嚐到過如此甜蜜的味道。

把破皮腐爛的地方挖掉以後,地瓜可以吃的地方就剩的不多了。好在寒季到來前,他們已經在洞穴深處儲存了足夠多的食物。

料理好食物後,莎拿出兩塊鞣製過的獸皮,打算給快要出生的幼崽做一件小袍子。她想讓自己的崽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暖暖和和的。

不過她也注意到了,這個寒季似乎是要比過去經曆過的那幾個更冷一些。

她無比期盼春天的到來,期盼小溪“嘩啦嘩啦”流淌的水、叢林裏密密麻麻生長的菌子、平原上成群結隊的咩咩獸。如果幼崽在那個時候降生,那麼她就有充足的乳汁來哺育他,他會長得非常結實。

而過往的經驗卻告訴莎,這個寒季會格外漫長。她隻好退而求其次,希望幼崽不要在最寒冷的時候降生,那樣會很容生病。

莎坐在火塘邊,仔細地把搓好的細繩穿過獸皮邊緣的孔洞,把兩塊不同形狀的獸皮固定在一起。

她專心地做著手頭上的活計,直到外麵的動靜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有人在嗎?”薑舟試探地問道。她明明記得乘風就住在這一帶,卻怎麼也找不著。

聽到聲音,莎放下了手頭的物品。走到洞口,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她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情,但又不想在薑舟麵前表現得太過失禮,雙手局促地在獸皮製成的袍子上揪著,然後聲音輕柔地問道:“您怎麼會到這來?”

見到莎,薑舟也很意外,她對這個手藝精巧的雌性獸人印象深刻。

她向莎表達了自己的來意。

聽到動靜的山走了出來。他是個熱心腸,知道巫要找乘風後,主動提出帶路。

……

對於薑舟把自己裹成圓球送上門來這件事,乘風略感意外。他知道薑舟怕冷。殘疾的雌性獸人沒法變換獸形,沒有皮毛的保護會格外畏懼寒冷。

他以為薑舟會去找麟,因為他倆看上去很要好。

不過想到後者最近正跟一個雌性打得火熱,薑舟會選擇他就不奇怪了。

乘風很愉悅,但他沒讓這愉悅表現出來。他裝作不在意,麵無表情地坐在火塘邊燒水,準備做飯。薑舟則窩在他的床上,等待著投喂。

乘風肯收留她這個留守兒童,薑舟十分感動。她拿出了藏在衣服裏的兩袋酒釀桂花小圓子,打算與乘風一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