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世,平原領地。

正午的陽光極烈,石屋外,雲朗跪在院中,一身布衣早已被汗水打濕,幾次險些暈過去,仍不肯放棄。

暖陽坐在窗邊,餘光尚能看到他,心底五味雜陳。

她的夫郎,成婚那日拉著她的手,一字一句地發誓,這輩子隻愛她一人。

還讓她萬不能辜負了這份情誼,後來她也如約,拒絕了阿母賜下的其他夫郎,隻娶了雲朗一人。

可到頭來,雲朗卻先變了心…

一次意外磕到了腦袋,雲朗失憶後忘記了一切,還喜歡上了別人,並極度厭煩她,寧願淨身出戶,都要和她徹底分開。

一次次地挽回,換來的隻有冷漠厭煩,時間久了,她也有些累了…

暖陽輕輕地推開房門,雲朗見她出來,背脊下意識繃得筆直,像是在較勁一般,抿緊了那雙毫無血色的薄唇。

暖陽緩緩蹲下身子,四目相對,雲朗瞬間皺起了眉頭,僵硬的雙腿費力地往旁挪了挪。

暖陽看著他的動作,那不加掩飾的嫌棄,無疑是刺痛了她的心。

感覺自己就像個笑話一樣,作為平原領地的小領主,就為了一個男人,整日消沉!

暖陽站起身,垂眸冷冷地看著他。

自從雲朗失憶後,再也沒和她有過接觸,每次意外觸碰到後,雲朗都會立刻去擦拭幾下。

就連醫治,雲朗也不肯用她,哪怕她是平原領地,最好的醫師...

全然忘記了,他們也曾是最親密的愛人啊。

暖陽心中暗自歎息一聲,沉聲道: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是一定要和我分開,是嗎?”

“求妻主成全!”

雲朗沒有一絲猶豫,缺水的嗓音有些啞,他便一字一句地堅定回應著,聲線拔高了幾分。

短短的一句話,不斷地在她的耳邊回蕩著,突然想起來,最初,雲朗也曾如此堅定地選擇過她…

暖陽眼眶微微發澀,她是不會輕易哭的,哪怕心裏堵得慌,還有一點委屈的意味。

可她深知,說再多都是沒用的維持最後的顏麵吧。

她收斂情緒,裝作淡然的模樣,正色道:

“好...那今日我便成全你,日後就算是你恢複記憶了,也別來和我說後悔!”

這話是對雲朗說的,也是對她自己說的。

雲朗得了準許,直接改口,看著暖陽的背影揚聲道:“謝小領主成全!”

上揚的語調透著喜意,暖陽沒理他,直接回屋,侍從為其關上了門。

...

院子裏的雲朗坐在地上,根本起不來,周圍的侍從也不敢上前扶人,都躲在屋裏不敢出聲。

直到一聲嬌斥打破了這份平靜:“阿朗!”

一個穿著純白布裙的少女,見大門沒關,無視兩旁的侍衛,當場就想往裏衝。

“這裏是小領主的院落,誰給你的膽子往裏闖!”狼大厲聲製止。

少女被大刀嚇得後退的兩步,眼中立馬出現了水珠,皺著眉頭看了眼門口的狼大狼二。

頭上的一雙兔兒耷拉著,雙手放於身前,淚眼汪汪地望著雲朗。

正好雲朗也回頭看她:“聽雨,你怎麼來了?”

見雲朗關心她,聽雨的底氣又多了一些,略微哽咽著:“你們沒看到雲少主都起不來了嗎?還不去扶他!”

話落,見狼大仍沒有讓步之意,聽雨心下微鬧,捏了捏拳頭,一群狗仗人勢的東西!

她鼓起勇氣往前走了一步,嬌聲道:“你們不扶他,那便讓我進去扶他。”

唰!

狼大手裏的大刀,直接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聽雨瞳孔猛地一縮,咽了口吐沫,連連後退,驚恐之時下意識喊道:

“我可是被獸神指引過的人!我會燒陶器!會數學!你們這幫下人,怎麼敢殺對我動手!”

她說得太快,狼大皺了皺眉頭,被獸神指點了,怎麼比之前更蠢了,連獸世的規矩都忘了?

這確定是獸神指點的嗎?

狼大迎上她噴火的目光,隻想讓這個擾人清靜的兔子,立刻滾蛋!

“我再說一遍!這裏,是少領主的院落,除了領主大人,其餘人等沒有準許,膽敢擅闖者,一律按藐視主權處置!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