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瞅瞅自己的腳丫子,又回頭瞅瞅風浮澋,見那廝亦有些鄙夷地看著自己,忙拉過裙擺,將腳蓋住。
這原主人儼然一副知書達理、大家閨秀的模樣。
這麼一對比,她這贗品真的夠贗!
怪不得這一個月,父王、蛇婆婆還有藥伯看她的眼神都如此古怪。
回想起自己做過的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腳趾都快把石頭摳爛了。
水鏡中,百樓對“林西”道:“玄鳥伯伯有意撮合你與俊辰,想問問你的意見。”
百樓與他這些兄弟皆是武將,不懂文人的含蓄,說話間也沒有那麼些彎彎繞。
隻是“林西”久居深閨,此番當眾,難免紅了臉頰。
玄鳥忙揮手:“哎!我是見辰兒對林西讚賞有加,便想著讓他二人多了解彼此,年輕人嘛,需要機會相處。”
林西聽到這裏,嘿嘿一笑。這老鳥真有意思,自己要把兒子推出去給人做上門女婿,現在倒含蓄起來。
這兒子也是老實,被他爹擺了一道還一聲不吭,真是個孝子。
百樓哈哈一笑:“你玄鳥伯伯說的是!父王是個粗人,說話就喜歡直來直去的,心直口快。記得你兒時,俊辰還帶你去山下獵過野狐。今日,你二人不妨也敘敘舊話。”
又看向風浮澋:“浮澋!”
風浮澋聞得百樓喚他,懶懶起身,走至“林西”身側。
百樓道:“林西兒時,你與俊辰、素君三人常帶她一起玩耍。後來林西大了,獨有素君還陪著她。俊辰不來,你亦常常難覓蹤影,今日你們四人剛好借此機會重修舊好,也是美事一樁。”
風浮澋未答言,隻略一頷首。
林西見他那拽的二五八萬的表情,在心底偷笑。這廝啥也不服的臭德行真是由來已久,看這狂拽的樣子,舉座敢這麼回她老爹的,也就隻有他了。
其餘三人聽得百樓此言,亦應聲作回。
玄鳥將俊辰拉至“林西”身側,一臉慈愛狀:“林西現今長大了,出落得愈發水靈,怪不得俊辰總是把你掛在嘴邊。”
“父親!”俊辰麵色似有怒狀,“當著林西妹妹,還是不要說這些。”
他雖口中說著“林西”,眼裏卻看著素君。
“林西”輕笑:“玄鳥伯伯說笑了,俊辰哥哥見多識廣,怎會把我放在眼裏。”
林西一愣,她這話,還真是甚不得體。
聞言,俊辰、素君俱是一愣,獨風浮澋倒水波不興。
“林西,你......”俊辰囁嚅道。
玄鳥那老頭未察覺不妥,隻當是小女孩家耍脾氣:“伯伯給你作證啊,俊辰可是經常誇你呢!”
“林西”淺笑:“既如此,我想和俊辰哥哥借一步說話。”
玄鳥還未答言,百樓倒先發話了:“去吧,你們許久未見,是該好好敘敘舊了。”
俊辰麵色似有隱忍,但也還是辭謝了座上,隨“林西”出去。
神樹下,紅綢交錯,彼此牽纏,不知是昏暗的夜色使人恍惚,還是眼前人已陌生的如隔大霧。
俊辰猶豫著開口:“林西,你要和我說什麼?”
“林西”依舊一副溫婉的笑:“俊辰哥哥,好久不見,你就沒什麼話要對我說?玄鳥伯伯說你時常提起我,我倒想聽聽你都說了我些什麼?”
俊辰麵色微紅:“那......那是他胡說的,我並不曾......”
“俊辰哥哥,我還以為你——”
“林西”欲言又止:“看來是我多心了,你恐怕心中早有佳人。”
俊辰看著她,雙眸中似有掙紮之色。
片刻,他斂了神情,向“林西”道:“林西,我心中並無她人。我父親說的沒錯,我......我是時常掛念你的。”
“當真?”“林西”盯著他的眼睛。
“當真。”
忽有什麼東西破裂,在這夜色中極細微卻也擲地有聲。
隻是急於證明自己的男子並未察覺,他伸手攬過“林西”的肩膀,一臉深情道:“林西,原來你我一直情投意合,是我遲鈍了。”
“林西”桀然一笑,在這昏沉夜色中有些過於張揚:“俊辰哥哥,你果真心悅我?”
“林西,我心悅你。”
“哪怕我不是妖王之女?”
“哪怕你——”男子心下一跳,“林西你!”